“对外营业?呵呵,胡汉三可不会这样的傻事。”老丁说道。
“为什么?”赵无极有些吃惊,有钱不赚,这不是有病吗?
“如果胡汉三敢营业,要不了一个月,就能把他家吃垮。”老丁说道。
“还是不明白。”赵无极老实地说道。
“如果对外营业,那些什么派出所、工商所、税务所、防疫站的都上门来了,吃饭全赊着,如果你不赊那就交费交税,你说,他胡汉三有几斤几两肉,够那些人刮油?”
“哦……”赵无极不再说话了。他想起前世听说过了一些传闻,一个乡zfu,竟然把整个乡镇的馆子全部吃垮了,欠账高达上百万元。
其实,张太婆的面馆原来也卖炒菜,乡上一些部门赊了很多账后,张太婆一气之下将那部分业务砍了,只卖面。我一个老大婆卖个面,总不至于吃了还赊账?
回到办公室,赵无极的办公桌已经被摆放好了,由于增加了一个人,原本各靠一面的办公桌,被徐庭放改成了两两相对,人坐着等于是侧对着门口。赵无极因为是新来的,自然由他坐在最告诉门边的位置。不过,范东明坚决不干,要与赵无极对调,说他年轻,理应坐在门口。
这样,赵无极和范东明就坐在进门的左手边,赵无极在里,与老丁对面;范东明在外,与谢长荣对面。
其实,对赵无极来说,坐哪儿都一样。但他却给范东明记下了一个好印象。这小子,有眼se,知道俺老赵是来干大事的。
办公桌的事情搞定,徐庭放又从他的办公室里找来一些资料,包括国家有关乡镇企业的文件、县上关于发展工业的决定,以及凤山乡关于乡镇企业管理的一些制度,说是让赵无极闲暇时看看,先了解了解情况。
最后一件,赵无极差一个茶杯,范东明说他去买,没等赵无极反应过来,那小子已经跑了出去。赵无极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这小子,小赵来后怎么就变勤快了?以前,就是徐主任叫他也没这么积极啊!”老丁也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秘密。
“呵呵,不会是觉得小赵特帅?”老谢突然插话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范东明的想法。范东明高中的时候成绩很好,他的理想就是上大学,毕业那年虽然没考上,但补习一年绝对没问题。就在范东明满怀信心准备复读一年冲击大学时,他母亲却突然得了重病,父亲的工资根本就不够母亲ri常维持的药费,让范东明的大学梦顿遭挫折。
如果就这样的话也许范东明先去打工挣钱后来再去考大学也行,可是,却有一个好消息等着他,那就是他的父亲已经55岁,可以提前退休,而范东明也可以顶班。这样,虽然范父的收入会少一些,但家里却多了一个人挣工资。这种可能xing有如旭ri东升,一下子让范家的前途明亮起来。
因此,范东明也愉快地接受了工作的命运。不过,范东明在休息时也在拼命地复习,以待有机会重回大学校园。
高中毕业的范东明,自然知道大学生也有很多层次,什么专科生、本科生,还有以前的工农兵大学生,但他却知道,这三种大学生里,本科生的本事最大。而赵无极,正是站在他身前的本科毕业生啊!因此,他见到赵无极时,本能地有一种敬佩,一种亲近。
当然,也不排除范东明有一些特别的想法,那就是向赵无极请教学习经验,听赵无极摆谈一下大学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十几年后,当范东明也身居高位时,凤山乡也有了一个传闻,那就是凤山乡四五十个乡干部,眼睛都瞎了,惟有范东明看得最清楚,有识人之明,从赵无极到凤山时就紧跟赵无极的脚步,从而步步上位。
至于已经退休的丁友为,则见人就说他与赵无极的友谊,怎么样陪他去租房子,怎么样到胡汉三家里订餐为他接风。
稍为郁闷的则是谢长荣,每当酒喝到二高二高时,他就会展开话匣子,“尼媒啊,谁知道他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就那么厉害呢!早知道,我就叫他哥,而不是他叫我哥!”
……
当范东明买回来杯子时,中午下班的时间也到了。乡企办的五个人,在主任徐庭放的带领下向胡汉三家的方向走去,至于副乡长甘霖,自然随后才到。
赵无极和范东明两人走在最后,赵无极塞给他5元钱,说是买杯子的钱。范东明不收,赵无极眼睛一瞪:不收就不是朋友!
范东明说要不了这么多,只花了1块8角钱,赵无极说,多余的你拿着,哪天去喝酒。于是,范东明便没再吭声。
这个时候,3块钱足够两人好好地喝一台酒了。凤山农民自烤的包谷酒,每斤才卖6角。
胡汉三确实会弄菜,他烧了一大脸盆野味,里面加有洋芋,此外还有一盘凉腊味,一盘凉拌肥肠,两盘凉拌素菜。至于酒,则是喝的梓州大曲,此时5块钱一瓶的梓州大曲,在后世要卖到150元。
乡企办的客人到时,另外两个包间里早已坐满了人。显然,胡汉三的生意做得很不错,他不正式开业,在自己的家里做着玩,并且概不赊账,再加上在本乡本土也颇有威信,什么工商所、派出所的强势部门也拿他没法。
“靠里那间,是费书记的人,估计费书记一会儿要来;我们隔壁是白乡长的人,估计白乡长也会来。”几人刚坐下,范东明便悄悄地在赵无极耳边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要去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