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冉在反复查看手机的不安和孤苦中沉沉睡去,睡到半夜,却听见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半梦半醒间以为是幻觉,坐起身子又侧耳去听。
果然是黄飞回来了,关门、换鞋、放钥匙一系列熟悉的动作,却是久久没有进卧室。
又过了一会,一阵喧嚣的手机铃音从客厅响起,黄飞鬼鬼祟祟地“喂”了一声,然后就是一阵低不可闻的窃窃私语,显然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语气十分的暧昧。
晓冉疑惑中光着脚下了床,走到卧室门口,将门稍稍拉开一些,凑耳过去细听。
只听见黄飞用极其温柔的口吻,对着电话那头轻声地说:“宝贝…到家了吗?…我也想你…那我给你买…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我就要和她摊牌了…”
晓冉心中一惊,懵了,耳中只剩下“嗡嗡”的声音,再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热血冲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黄飞正斜靠在客厅沙发上,还在讲电话。
他正说得高兴,撇眼看见晓冉满脸愤懑地站在自己面前,忙对着电话那头“嗯嗯”两声,匆忙挂断了。
晓冉劈头盖脸质问道:“是谁?”黄飞连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一个朋友。”
晓冉浑身冰凉,手指微微发颤,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此刻觉得如此陌生,仿佛不认识一般。气愤地说:“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黄飞不耐烦地说:“你别管了,还是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我弟弟要结婚了,爸妈让我尽快把这套房子腾出来,给弟弟结婚用。”
晓冉只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你爸妈不是亲口答应过,这套房子是给我们结婚用的吗?”
黄飞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要搬出去外面住,你也尽快搬走吧。我们不合适。”
晓冉又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分手?”眼泪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黄飞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对,和你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成天就知道上班、煮饭、做家务,我腻烦透了。你就是个没钱、没势、没脑子的蠢女人,你说我和你般配吗?”
晓冉正要痛斥他,握在掌中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黄飞好友公开发的一条**,一段旅游感言配着几张景点合照。放大来看,照片正中一男一女两个人依偎着,一个是黄飞,旁边的女孩用手紧紧地挽着他,笑容甜蜜。
晓冉气得浑身发抖,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手机递到黄飞面前,颤抖着说:“是因为她吧?好,那我们分手。你把我借给你周转的五万块钱还我,那是我工作了两年,省吃俭用辛苦攒下的血汗钱。”
黄飞烦躁地说:“你那点小钱还好意思跟我要,这一年你吃我的,住我的,又该怎么算?”
晓冉愤怒地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哽咽着说:“你还是人吗?你的钱全被你拿出去吃喝玩乐花光了,这一年来生活费全是我出的。”
黄飞猛地站起来,狠狠地甩了晓冉一个巴掌,吼道:“要钱没有,你明天一早就给我滚。”说完之后,匆匆穿上鞋,
拉开门,“嘭”地用力摔门出去了。
晓冉无助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拿手胡乱去擦,眼泪沾到左手腕戴着的,一只有豁口的次品翡翠镯子上。
泪渍在镯子上汇成了晶莹的一滴,然后缓缓地往豁口处滚了进去,那只不起眼的玉镯,通体发出了绿油油的荧光。
林晓冉此时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这奇异的一幕。她的惨淡人生从十岁那年开始。
年幼的晓冉和爸妈外出旅游,途中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车子翻下山崖,车内大部分人都死了,只有少数几个幸存者,晓冉就是其中之一。
她昏迷了几天几夜,醒来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完全记不清发生过什么。她的爸妈却在车祸中离奇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警方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搜寻,十几天后仍然没有找到,只得宣布放弃,做为失踪人口处理。
晓冉从此被姨妈和姨父收养,爸妈留下的房子和存款也顺理成章地交由姨妈夫妻保管。
五年前,音讯全无的爸妈被警方正式认定为已死亡。这时姨父告诉她,爸妈留下的遗产已经全部被用作,她这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自己家还倒贴了不少。
于是晓冉大学毕业后,就开始一个人独立生活。她一直坚信自己的爸妈还活在世上,于是拼命地努力工作,省吃俭用地攒钱,只为了终有一天能找到失踪的至亲。
后来在一个事业单位谋到一份临时的工作,又交了一个家境不错的男友,以为幸福就在不远处。可现在的情况是,身上只剩下一个月的工资,连明晚要住哪里都不知道。
林晓冉虽不是什么性感惊艳的大美女,但自认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一枚,加上性格温婉可人,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生不在少数。
可她自己一直洁身自好,大学毕业后才以结婚为目的,交了第一个男朋友,全身心的付出,却换来人财两失的下场。
要是爸妈知道自己现在的惨状,不知道该有多么的心痛。晓冉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趴在沙发上又痛哭起来。
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次品翡翠手镯上,渐渐汇成一股,极快地融进了镯子的豁口处。镯子瞬间光华大作,而且渐渐发烫,晓冉又惊又怕,连忙用另一只手拼命地想把镯子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