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打残黄盖引得吴军内讧,这般发展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而更神展开的是,黄盖怀恨在心,居然请他好友送来降书,甘愿为曹操内应。
这与曹植先前提议之法,岂非同出一辙?
曹植满头黑线。
他听闻此事,第一个想法是苦肉计,第二是撞梗了,第三便是蔡氏兄弟恐怕也无大用了。
本来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想出这种办法,只要略一查证,便能叫对方深信不疑。然这两方法一同出现,不得不让曹植无语蛋疼了。
非但曹植觉得郁闷至极,就连曹操也是凝视着前来递送降书的阚泽,默默无语。
他以为将蔡氏兄弟送去吴营,本是天衣无缝的想法!周瑜哪怕不重用他们,也会旁敲侧击曹营消息。怎知他这边方送去两人,人可能才方至吴营,周瑜也竟知晓他心意般给他送来了一个黄盖!
这是何等尴尬的一个局面呢?
打个比方来说,就仿佛两人赤膊对打,暂落下方之人暗中猥琐地掏出了一把小刀打算捅死对方。但他抬头之际,发现对方居然不知从何处掏来了一块板砖,欲砸死他!
曹操现在显然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想必远在对岸的周瑜大概也是这种感觉。
只要一想到周瑜也会是这般郁闷,曹操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落在阚泽耳中,便是曹操依旧将信将疑。他面不改色,仰天大笑。
曹操亦似笑非笑:“怎么,你这奸计都被孤识破了,又笑什么?”
阚泽嗤笑道:“人言曹丞相求贤若渴。然在下今观此问,甚不相合!黄公覆啊黄公覆,你又错了!”
曹操面上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毕竟虽然他令蔡氏兄弟潜入吴军阵地,甚至将一切打点地巨细无遗,但又无法说明周瑜也有这般想法。
毕竟五十军棍下去,黄盖双腿真正是被被打断了!
若这是真的……
曹操回忆起阚泽进入大殿神态,从他看完降书命人将他拖出去斩首时无奈却并不慌张,以及见他不信时的全然不在意他身份的讽刺,这阚泽难道不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么?
曹操思及此,又信了一分。
曹操正要开口再确定一些,却有侍从上报要事。附耳一听,面上陡然变色。
他甚至猛然拍案而起:“你说什么,疫病爆发而华佗难以医治!来人,将华佗给孤……”他说到这里,却又猛然噤声。然后他淡看了阚泽一眼,重新坐回座位上道,“这等小事还要告知于孤?华佗不是神医么,让他快些把这几十人治好不就得了?”
他面上已恢复了从容镇定,唯有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侍卫躬身退下,将这命令传去给华佗。阚泽趁机试探道:“似乎曹公近来似乎也有些不顺啊……”
“呵,倒是让你见笑了。”曹操轻描淡写道,“北方人嘛,到南方这种多水的地方,总有些水土不服的。如今那号称神医的华佗也在孤军中,要治好他们,不过几贴药的小事!”他顿了顿,凝视阚泽,目光冰冷。而阚泽面上有如针刺,甚至唯有强压下内心恐惧,方能与曹操对视。
他听得曹操一字一顿道:“怎么,难道你还以为我军残损,难以支持眼前大仗么?”
阚泽心中默默咀嚼这几句话,敛容恭敬道:“原来如此,是在下多虑了!曹公莫怪,在下也不过担忧黄公覆之举值不值得而已!”
曹操面上露出几分讥诮:“我曹操半生戎马,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败袁绍。马踏他塞北,剑指辽东;纵横天下,笑傲苍穹……哼,那黄公覆若真有心投靠我曹操,岂有不值?却不知我曹操收了你们,可有什么不值得的!”
阚泽微笑自信非凡:“曹丞相自可拭目以待!”
曹操颔首,慢慢道:“如此,暂且信你也罢!你且归去,有何要事,孤自会命人通知你们。”
阚泽面上终于有了一分喜色,也不过多纠缠,迅速躬身告退。
阚泽已离去了,曹操几乎是豁然起身快步走出大门,直往将士营地。
先前华佗发现他的士兵身患疫病,患病之人更有一半,更何况疫病本会蔓延,至今感染者整个军营之中已有六成。疫病若是爆发,且不论他们要死多少人——他带了三十多万兵马,岂非有二十万兵马形同虚设?
——难道老天当真不助他曹操?
郭嘉迎面而来,见曹操行色匆匆,微笑道:“主公可是在担忧将士们疫病将发作之事?”
曹操脚步顿了顿。他皱眉道:“你也知道了?”
郭嘉轻咳了几声:“其实,并非郭嘉也知道此事。而是此事,本是由郭嘉遣人所为。”
曹操闻之,只怔了怔。瞬间面上忧虑一扫而空,反而换上了洞悉所有的哭笑不得:“好你个郭奉孝,这事儿岂是随便透露给周瑜知晓?”
郭嘉敛眸轻笑。
许是十一月末江边风大,他紧了紧衣襟,轻咳几声再道:“郭嘉听闻盖善于养众,每所征讨士卒皆争为先,因而黄盖在军中极具声威。而周瑜胸襟广阔,更是世间少有。如今吴军水军形势危机,他们两人若是争斗起来,可以说整个吴军都要顷刻湮灭。”
曹操沉思。
郭嘉再道:“郭嘉与周瑜见过一面,也算略是知晓他心性。倘若黄盖当真如此对他,以周公瑾心性,必能忍让三分。若实在忍无可忍,他也将直接杀之,以防黄盖心生叛变,动摇军心!”
曹操眸光晦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