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翎微微愣了愣,随即心想,当初她嫁给五郎时也不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幸福。
可见怎样的开始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两个人相处的过程,倘若能够互相包容,互相体谅,即便是不在一个节奏上的两个人,也有机会走到一起。
或许,外表出类拔萃内心逗比二货的廉少卿对悦儿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她笑着说道,“既然你心里有了主意,我和你五叔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如此,悦儿的婚事便算是有了个明确的走向,利国公府廉三公子那头对她也甚是满意,于是两家互相约定了个日子,便按着该有的步骤开始行进。
过了十五之后,崔翎便按照约定将崔成楷和安氏,以及三个弟弟妹妹们接到了南庄。
因为安宁伯崔弘锦的那番话,崔家五房深思熟虑之后,便没有再提分家的事。
毕竟,想要日子过得自在是一回事,可这年月,脱离开了家族独自生存,也并不容易。
尤其是安氏所出的三个孩子都还不曾婚嫁,这在不在安宁伯府,关系着未来的姻缘和前程,与分出去单过的差别实在太大。
所以,去南庄的事便只说是崔成楷的病需要静养,所以去外头庄子上休息一阵子。
安宁伯崔弘锦心里如同明镜,见五房没有再提分家的事,倒是松了口气,自然是准了。
自从那日和崔翎一番深谈之后,崔弘锦也察觉到了自己若再消沉。崔家即将不保。
所以,他痛定思痛,便幡然起悔,开始管起了家务事。
先是世子夫人赵氏,既然赵氏好端端的称病,将一摊子事都撇清了不理,那么安宁伯便以雷厉风行之势,神不知鬼不觉地解除了赵氏的管家之职。
本来是要将权力直接交给长房的长媳的,可崔谨的妻子还在安胎。暂时不好劳神多思,所以崔弘锦便召崔谨一番密探,等到过了之后,这掌家之职就到了崔谨手上。
说是代母掌事,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赵氏是被打入了“冷宫”。
赵氏先还不以为然。崔谨是她肚皮里生出来的孩子,等到将来,这管事的权力不还是要乖乖送到她手上?
但时日久了,终于还是发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
二月上旬,皇帝恢复朝政,安宁伯崔弘锦以年纪老迈为由。请求将世袭的伯爵位交移交,自己则跟新帝求了一个散人的虚号。打算回老家清州荣养。
世子夫人赵氏正得意盼望了多年终于要盼来伯夫人的诰封,谁知道峰回路转,皇帝颁布的旨意中,却直接跳过了世子一层,将安宁伯的爵位封给了崔谨。
这伯夫人自然也就给了崔谨的妻子黄氏。
此举不只令世子和世子夫人赵氏错愕,也令朝野之间举朝惊诧。
大盛朝自先帝爷开国之日起,到今日。足有三四百年。
但除了原先的镇国大将军在活着的时候,直接将镇国公位给了自己的长子袁大郎之外。还没有人,在活着的时候,将爵位传给儿子的。
更何况,安宁伯崔弘锦这是自己活着,长子活着,却直接将爵位给了嫡长孙。
这实在有些不符合人伦世道。
但崔弘锦态度坚决,圣旨也已经下达,显然之前就是已经和新帝商议好了的,所以面对坊间各种奇怪的言语,他很淡定,丝毫都没有被动摇,也不见恼怒。
世子在崔弘锦的书房前哀嚎哭诉过几回,都没有被允许入内,世子夫人找了娘家广陵侯的人几次相说也无果。
原也有些老臣想要以礼法纲纪来说服皇帝收回成命,但皇帝却笑着说道,“众卿家若是想提前将爵位交给儿孙,只要陈情合理得宜,朕自然也准。”
这便是不容置疑的意思了。
皇帝除了圣旨外,不日还将勋书铁卷都交给了崔谨,这件事便板上钉钉。
新帝虽然性子宽厚,比较好说话,但一定决定了的事,却十分坚定,并不是闻风就动的墙头草,所以,朝臣们觉得既已经如此,那已经毫无回旋之地,便也只有罢了。
世子和世子夫人得不到声援,便也只能偃旗息鼓,只是那股气被憋在心中,当真是吐不出,也咽不回去。
谁叫抢了他们爵位的人,恰正是他们的长子呢?
就算心里各种不爽憋屈,但难道还能当着崔谨的面说,崔弘锦不公?
世子夫人赵氏想要在继承了爵位的儿子面前摆太夫人的谱,所以便明着要求拿回掌家的权利,这是她的试探,也是她对府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告示。
她想要宣称,虽然做不了安宁伯夫人,可她还是安宁伯的老娘,这地位一点都没有比先前低,反而更加尊贵了。
可如今的安宁伯崔谨却直截了当地拒了她。
他说话虽然没有那么伤人,但言语之中,却只有一个意思,祖父要我承爵,有个条件是,不准母亲您再干涉内务。
崔谨安慰赵氏,“反正母亲年纪也大了,黄氏也能干,不如安心将家里的事交给她,您就好好过过抱孙的日子,安享晚年就好。”
赵氏气得不轻。
她这些年来上头一直被太夫人压着,管了那么多年的家,但却落不到一个好字。
本想崔弘锦退下来后,自己当家做主人的。
可崔弘锦倒是退下来了,这主人啊换了自己的儿子当。
好吧,当不成安宁伯的夫人,当安宁伯的母亲似乎也不错,她也想摆摆太夫人的谱,可谁料到,儿子却一点也不买账。
赵氏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