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护病房,门窗除了被烧得乌黑之外依旧完好,里面的东西残破不全,棉被床单之类的一些可燃物品已经成了灰烬,空气中的酒精味道刺激着嗅觉和视觉,单小彬的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
“爸爸……”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发生火灾?爸爸呢?
单小彬此时并不是很理智,大脑因为打击而运转不灵,连火灾是因为人为用酒精纵火也没有看出来。
跟随而来的君旨默默地走到她背后,将她牢牢地圈在怀中,温声安慰,“乖,至少确定爸爸还活着不是吗?放心,我会找到爸爸,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爸爸还没有亲手将你的手交到我的手心,爸爸还没有见到他的女儿幸福的生活,是不会有事的。乖,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爸爸。”
单小彬一怔,神智清明许多。
是啊!爸爸还活着!
单小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挣开君旨在加护病房细细地查看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酒精味很严重,应该是利用大量的酒精纵火。这里是医院,能轻易地弄到酒精,但是将整个七楼在消防队赶来的半个小时内烧成这样,可想酒精的量很重。爸爸他们应该是在发生火灾之前被转移走的,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如果没有医院内部人员的配合,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至于摄像监控,单小彬想或许已经被删掉或者弄坏了。
在加护病房,单小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但是……
突然眼前一晃,残骸废墟瞬间变成了……原状?
“爸爸?”单小彬惊喜地发现爸爸依旧在病床上躺着,身上插着管子,睡容安详。再看,病房干净明亮,似乎之前的火灾全是幻觉。
单小彬走上前正要伸手握住单勇的手,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虽然不是用踹的,但是力度很大,不像是医生护士的举动。
单小彬向后看去,看到来人,皱紧了眉头。
那女人,三十多岁上下,一副宽大的墨镜将小巧的脸遮盖住了大半张,只露出薄凉的鼻翼和冷抿的薄唇,一身紧致的黑色皮衣将娇小玲珑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很是火辣,性感充满风情的波浪长发披散着至腰部的位置,一双骑士皮靴铆钉泛着寒光走在地上敲打出懒散却冷凌的节奏。
一眼,单小彬的心便咯噔一下。这女人,绝对不是她现在能惹能接触的存在!
且……为什么,这女人给她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呢?
北棠寒苓漠然地从单小彬身上走过,令单小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凌少要的人?真丑。”墨镜下,一双被隐藏起来的魔眼无波无澜,看到病床上毫无生机却神色安详的男人时,眸底闪过一瞬间的莫名微光,却因太快,连北棠寒苓自己也没有察觉。
伸手,身后跟着的高大男人立马呈上一颗特制的月季味道——棒棒糖。
“凌少本就是一个邪气的人,他对怎么一个乡巴佬感兴趣,也不足为奇。听说这男人的女儿叫什么单小彬的,是今年的高考冠军,不过也是个虚荣的女人,傍上了大款。不然,这个乡巴佬怎么会有条件住在这里?”高大男人,名为左卫,是北棠寒苓的左护法。左卫不屑看一眼病床上靠着输液活着的单勇,一双眼睛想要时刻落在北棠寒苓身上,却因为畏惧北棠寒苓的手段,只能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注视她。
北棠寒苓点点头,神色淡淡,拨开棒棒糖的包装纸,放在口中咀嚼。月季的味道在味蕾中蔓延,平复了不知为何想要凌乱的心。
多少年了?
她恢复记忆后,只要心情一乱,大脑和身体便会渐渐不受控制,做出一些狂暴的事情。唯有和月季有关的任何东西才能唤回她的理智。
她曾经也试着进入被催眠状态,找回遗失的记忆,每次都以狂揍催眠师结束。次数久了,她便放弃了。既然想不起来,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
“打听得挺清楚的嘛。带走,暂时安置在总部。”北棠寒苓对无关紧要的人不感兴趣,咬着棒棒糖,接下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七楼以及七楼所有病患的命运,“最近手头紧,都没有钱买棒棒糖,听说这楼住的都是有钱人?既然来了,就顺便一起带回帮里做做客吧。”
“是,当家。”左卫对北棠寒苓轻率的举动见怪不怪,恭敬地应下。
安置在总部?单小彬心中一紧,异常不安。
接下来,病房又进来几个人,拔掉了单勇身上的管子,将单勇抬走。单小彬想要阻止,然身体却从那些人身上穿了过去,亲眼看着爸爸被这伙人带走,却无能为力,一股名为撕心裂肺的痛瞬间击溃了她的理智,单小彬发了疯似的绝望着。
那伙人劫走了爸爸,劫走了七楼所有的病患,那个高大男人吩咐人用酒精洒满七楼,纵火烧掉一切罪证!
单小彬只能用眼睛看着,眼睁睁地看着!
“不!爸爸!爸爸!”
“小彬小彬!你醒醒!我是君旨!我是君旨啊!小彬,爸爸没事!爸爸没事!”君旨搂着单小彬,看着单小彬眼睛火红突然陷入呆滞状态随后撕心裂肺的痛哭,一颗心都是痛的。
单小彬渐渐恢复理智,眼睛恢复正常,呆呆地望着君旨,泪流满面,“君旨……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了,没事了。”君旨轻轻拍着她的头,轻声安慰。温柔的眸子下却冷凝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