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媒婆遗憾地离开了后,岳娘还是觉得伤心,想着以前两个妯娌一块儿干活、一块儿说笑、一起担心各自丈夫身上病况的时候,那时候两人互帮互助、无话不说,可到了后来,两人竟是连面也没有见过了。越是追忆,心里就越是充满叹息和难受。
她一直呆坐在织布机前,打不起精神来干活。
背着岳娘,珈珈在外面质问玲玲,道:“玲玲!你心里想给大伯娘当儿媳妇吗?”
玲玲瞪圆着眼睛,小脸气鼓鼓的,道:“不想!我又不是你,我又不急着成亲!我想这些做什么?”
珈珈继续质问:“王媒婆夸大伯娘家有钱、富贵,你当真不喜欢?”
玲玲道:“娘都说了,咱们端多大的碗,就享多大的福!别人有钱、别人富贵,关我什么事?”
然后,珈珈满意地一笑,伸手拍拍玲玲的肩膀,笑道:“嗯!这样想才对!”
谁知,玲玲却是被珈珈质问得恼火了,她生气地把珈珈的手拍开,气呼呼地跑回屋里去了。
珈珈疑惑地皱起眉毛,转头问旁边的毛毛,道:“玲玲干嘛生气呀?”
毛毛答道:“你刚才冤枉她了,所以她生气。”
珈珈把椅子挪到毛毛的身边,小声问:“毛毛,要是今天王媒婆来提亲的人是你,你心动不?想去享福吗?”
毛毛嘟起嘴巴,气恼地看着珈珈,道:“除了享福的事,那里还有很多小妾呢!”
珈珈笑呵呵地拍拍毛毛的头,喜滋滋地道:“毛毛真聪明!看来,咱家都是明白人,都不糊涂,不是别人能糊弄去的!”
毛毛想起王媒婆形容大伯娘长得像仙女,那肯定很漂亮,再联想到小妾,她朝珈珈问:“大伯娘家也有小妾吗?”心下十分好奇。
珈珈砸吧一下嘴巴,不假思索地道:“有呢!”
毛毛很疑惑不解,心里又很纠结,连忙问:“大伯娘不是长得很漂亮吗?不是说像仙女一样吗?怎么还会有小妾呢?”明明都娶了一个仙女般的妻子了,那还要那些比不上仙女的小妾做什么?比如,她要是有了一个万分珍贵的宝贝,那她肯定要好好珍惜才对呀!怎么能既要珍珠,又还舍不得鱼目呢?
珈珈“嗐”了一声,摊摊手,道:“我也不喜欢小妾,可是别人家就是有啊!这个我也没办法!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就像宫里头那么多妃子娘娘,哪一个不漂亮呢?还不是照样一大堆挤在宫里头!而且还有的得宠,有的不得宠!”
毛毛板着脸,摇头道:“一点也不好!才不要家里头有小妾呢!”
珈珈一放下心里的谨慎,就大大咧咧起来,玩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以后等大哥做官了,也要有小妾呢!”
这时,顺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故意板着脸,朝珈珈嗔道:“珈珈说什么呢?想惹我生气是不?”
珈珈朝着顺顺嘻嘻一笑,连忙起身朝院门跑,回头喊道:“我出去玩了!”
顺顺连忙喊:“珈珈!你别急着跑!”
珈珈站住脚,模样俏皮地问:“大嫂,找我做什么呢?”
顺顺抿嘴轻笑,道:“珈珈,我说,你才刚定亲呢!就急着往外面跑了?村里这下子还不知道怎么热闹呢!你这一出去,就等着让别人打趣你吧!”
珈珈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一愣,她刚才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于是连忙跑了回来,闷闷地坐着,不想着出去玩了。
原来,岳娘上午不止是回绝了王媒婆的提亲,她还收了章大娘带来的聘礼,把珈珈和阿木的亲事定下来了!阿木家给的聘礼是一对银镯子、一对银簪子,另外还有鱼、肉、霜糖和几样糕。
顺顺看着珈珈,轻声笑道:“你干坐着也是坐,不如进来帮我扯着布,我正要裁布做衣裳。”
毛毛眼睛一亮,连忙问:“是给小娃娃做衣裳吗?”小娃娃的衣裳小小的,很可爱,她最喜欢了!
正好晴晴从屋里走出来,她接话道:“不是,是给我们自己做衣裳。”她笑道:“再过一两个月,我们的肚子就大了,现在的衣裳就会穿不下了!”
珈珈双手捧着下巴,突然一本正经地感慨道:“做女子真吃亏。大嫂、二嫂,你们怀娃娃这么辛苦,可大哥和二哥却跟没事人似的!”
毛毛觉得这话说得很对,忙不迭地点头赞同。
“噗呲!”顺顺笑道:“又说傻话!男人又不能怀孕、生孩子!难道你大哥他们不是每天都干活了?”
珈珈和毛毛都嘻嘻地笑,异口同声地答道:“干活和怀娃娃不一样!咱们也每天干活的!”
然后几个人一起去东侧屋里裁布,而玲玲正坐在那里绣花,毛毛羡慕地凑过去看,轻声问:“这花绣得这么小,是要做小荷包吗?”
玲玲“嗯”了一声。
家里面,玲玲绣花是绣得最精致的!毛毛看着很是喜欢,又问:“四姐,做好后,送给我好不?”
玲玲斩钉截铁道:“不行!做好后,要拿去卖钱的!”
毛毛眼巴巴地瞅着,一听说不能据为己有,心里便很是遗憾。
晴晴转头朝这边笑道:“毛毛,等你绣花绣得熟了,就不用总是找玲玲要荷包了!”
珈珈连忙道:“就是!玲玲最小气了!我找她问了一年,她都不肯给我做一个!”
玲玲嘟起嘴巴,怒视着珈珈,突然豪气地道:“毛毛!等过几天,我给你做一双绣花鞋子来给你穿!上面就绣荷花!保管比新娘子穿的鞋子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