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内的仆役丫环都被聚集到院子里。
一身月白衣裳的林暮站在中间,他身体颀长,面如冠玉,神色清冷,眸色里是与常人不一般的冷肃,令在场人都不禁油然而生一种敬畏。而对于破案,季庄主同章棹此刻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等着焦急。
“依现场情况来看,夫人应是在中秋遇害不错。”
林暮能这么肯定,是因为章青砚的尸体被凶手隔在了几块一人高的厚冰里,这是尸体为何比寻常情况还要僵硬十分却未曾腐烂,也是五天里无人发现菜窖里有尸体的原因。
恰巧的是,至菜窖取菜的人因为疏忽没有放好铁盖,而当晚龙霏澜惊慌逃至后院踩偏,落下时正好一脚撞到了一块厚冰,那块冰倾斜倒下,这才露出章青砚的尸体。
林暮一一分析,在场的人皆是点头表示明白。
陆亭竹感觉到手臂处传来的微微热量,本想松开以保持距离,却见龙霏澜带着责怪的意味看自己一眼指了指小腿,只得随她去了。虽说承认龙霏澜是自己表妹,但以陆君傲的性格和能力,岂会查不出来她的来历。陆亭竹暗暗叹息,都已经跟太子爷争执了,此时担忧会不会晚了点。
龙霏澜得意一笑。虽说撞到厚冰,情况倒不是很严重,缠好了纱布,照样能跑能跳的。龙霏澜并非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些倚仗,哭有什么用。不过难得遇见个好心人陆亭竹,身份又是世子,她自然得抓紧机会倚靠些的。
几名丫环仆役很快被带了上来。
中秋节当日来菜窖取菜的有张婶、小珍、阿正。三人都表示当时并无异常。山庄里人多,阿正是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平日任务就是帮忙提菜。
“中秋到今天有五天,这四块冰墙一直都是那样放置的吗?难道不是有人特意把它移动位置藏匿尸体?”龙霏澜轻声道。
陆亭竹转头望了龙霏澜一眼,微笑,“玉面神探的名头不是白来的,你慢慢看就知道了。”
“也是,那是你师弟嘛。断袖情深。”龙霏澜既然写然知道bl一事。
陆亭竹面露古怪,“你说什么?”
龙霏澜立马改口,“我说,端是情深。”
陆亭竹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轩眉一皱,桃花眼里溢出火花来,他最讨厌别人拿这种说事。
“你快看。”龙霏澜将手一拍,指着前面的问话情况。
此刻林暮正问及三人对冰墙的位置可有印象,小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极是灵活明亮,“奴婢记得当时那几块冰并没有离阶梯这么近,可是张婶说,也许是庄里又进来些许珍贵药品,叫奴婢不要去张望。”
有什么珍贵药品至于跟一堆蔬菜放在一起?不怕随时被偷掉?
未等林暮询问,季庄主便解释道:“并不是常常如此。去年春上,慈母患上肺痨,我令本庄弟子高波从塞外带回几只蛤蚧用以治病,方才放在菜窖中。”
“蛤蚧不是有毒么?”章棹惊呼,“你怎会将它与蔬菜放在一起?”
龙霏澜有些奇怪,问陆亭竹,“蛤蚧是什么?”
“蛤蚧便是蟾,即是壁虎。民间流传壁虎之尿极毒,入眼则瞎,入耳则聋,触肤即烂。”林暮一双细长眼睛瞥向龙霏澜,慢悠悠道。
龙霏澜微微一扯陆亭竹衣袖,她觉得林暮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有些阴沉。不过就是看到他洗澡了,要不要这么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陆亭竹以为龙霏澜是害怕蛤蚧,接口道:“传言毕竟是传言,有毒的并不多。不过它倒的确可以治肺肾虚一类。”
林暮莞尔一笑,“师兄说的对。我想庄主要将它放在菜窖的用意,是因为别处并无巨冰压火,而蛤蚧需多置几日以便熬药。人人传闻蛤蚧之毒,就算有人知道蛤蚧被放置在菜窖,也不敢去动它分毫吧。”
季庄主含笑应是,心里却有些不悦。这么一说,蛤蚧无毒一事庄里人皆知,对他这个庄主名声终归不好,可对方一是陆王爷的世子,一是专为查案而来的玉面神探,也不好咎责。
“当日在新娘房中的又有何人呢?”
陪嫁丫环沾碧、洇红还有喜娘被家丁带了上来。
三人都被关在柴房一连五日,此时皆是披头散发,面目脏乱,奄奄一息,身上还有一股异味。
龙霏澜皱了皱眉,现代的人被抓还能好吃好喝供着,她们几个一副眼下青黑面容死灰的模样,却是被折磨得快死掉了。
“给他们喝些水。”林暮道。
一碗清水下咽,三人终于有了些许精神。
林暮道:“新娘从出嫁至失踪前,你们都在哪里?”
左方的碧衣丫环用力眼大眼睛,见着眼前围了一堆的人,泪水盈于眼睫,奈于饿了几天已经没什么力气,“从出嫁时……我和妹妹便……陪着小姐一直到了庄里……我们没有撒谎。”
中间的粉衣丫环气息更弱,沾碧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有些焦急,“礼成之后,我们……陪小姐一起……到了房里,小姐……跟我们说了一会话……就把我们支出……去了。”
“那么你呢?”林暮质问右方的喜娘。
喜娘苦着一张沟壑皱纹脸,“奴家不比她贴身丫环啊……礼成后奴家就被赶在门外……再也没见过了。”
章棹双手束后,心里升起一丝烦燥来,这些问题他们早就盘问过,现在问了又有什么用。
“除她们三人外,在礼成送入洞房新郎出来喝酒陪宴之后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