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笼子里的赵相如听到赵郝的名字时虽然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心底很快就平静下来。先前她跟赵义就怀疑赵郝之所以知道她的存在是与楚国人有勾结的缘故,现下看来倒是佐证了这一点。唯一让赵相如感到意外的是,伯嘉会见使者应该是极私密的事,竟然一点也不避着她,当着她的面收下了赵郝亲笔写的密函,还问了些密使赵郝最近所做的一些事情,种种针对赵国的伎俩竟是一丝一毫也不避忌。这不得不让赵相如忧心忡忡,伯嘉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有问题,可能是他国派来的细作,却一点也不在乎地让她看这些秘辛,究竟是太过自信她不会再逃离他的掌控还是有意为之,
赵相如偷眼打量那个赵郝派来的人,说是使者,看样子多半只是赵郝的一个门客,派来传话的。极普通的相貌,穿着上虽算体面,但绝不是贵族的打扮,何况赵相如在赵国多年,对国内一些重要的贵族和人物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个人她并没有见过。
那使者开始时见屋里有人还有些迟疑,又见是被关在笼子里,还用了锁牲口或是奴隶的链子锁住脖子,眼神几次扫了过来,见锁链乃金所铸,还雕了繁复的花纹,知道不是等闲的奴隶。再见那被锁之人是一名容色清丽的女子,眉宇间神色倨傲,便当是伯嘉喜好特别,把女人拘在笼子里当畜生调/教。
伯嘉见他吞吞吐吐不欲多言,便笑道:“足下为何言辞闪烁?”
那使者没料到伯嘉会大喇喇直接问出来,于是行礼回道:“公子明鉴,我家主人冒险与公子举事,本是一片真心,倘若此事不密,我家主人恐有性命之忧,所以鄙人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伯嘉颇大度地点点头道:“足下所言有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使者也是一头雾水,既是肯定了他的说法,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为何仍是我行我素?只是他到底是在旁人地盘上,自己的地位又低过伯嘉,主人坚持不把人弄走,他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何况伯嘉给他的感觉,此人虽然说话时脸上时常面带笑容,却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他身负赵郝重托,还有要事要与伯嘉商议,根本经不起耽搁,默了一会儿最后还如屈服了,把此番的来意和赵国最新的情况详细说与伯嘉听。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赵相如基本都能听清,心底不禁恼恨,这赵郝是打算将赵国卖给楚国啊!这密使向伯嘉言明,赵国目前军力不俗,一则是过去积累,加上多次大战洗礼,使得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二则赵国吞并了中原大片土壤,人口增加,能够征召入军队的人自然就多了。何况赵国有老牌骑兵作为主力,楚国想在一城一池间与赵国争长短还可有所胜算,倘若是争夺天下,实力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当然,想要改变这种局面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密使透露,按照赵郝的想法,楚人还是有办法的。他直言赵义年少就继位,在朝堂浸淫多年,对于如何治理国家、收拢人心那是没的说的。朝中虽也偶有贵族反对他,但不过是因为想取消武烈太后早年推行的新政的缘故,但他并非没有短处。虽然曾在军营,也曾由廉颇和庞澈两员大将教导多年,但他从没有真真切切上过战场,简而言之,他不会打仗。也许他有天赋,但军事才能不是光靠天赋就能培养出来,需要实战的磨练。
“我家主人以为,赵王若用兵,自己怕是鞭长莫及,一旦任用赵奢、庞援、莫资等将领,公子可用离间之法,使其君臣离心。我家主人会寻机向赵王推荐其他人选,如此内外同时发力,届时赵国军事便可掌握在我家主人手中。”
伯嘉听这密使说完,面上不置可否,眼帘半垂,漆目望着案几上的香炉,嘴上却是淡淡地道:“你家主人算计的不错,只是说来说去,于我楚国又有何益?”
那密使被他说得一愣,然后谄笑道:“公子与我家主人共同举事,自然是一体的。只要能掌握我国的军权,于公子和君上都是大有裨益的。”
“我对于谁掌握赵国的军权并无兴趣,商人尚知无利不起早,此番郝既然想让我国出力,不如许些实际的东西。”
“这……”
“既然是合作,总不能只有两方出力而只有一方获益,”他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头,“你见过哪个工匠铺只做武器不收钱的?还是你家主人想要利用楚国,为自己攫取权势?!”说到此处,伯嘉声音已是阴沉下来,那使者被他一吓,又看见被锁的赵相如,心底发凉,暗道这公子把美女装入笼子豢养在书房中不知是怎样的心态,肯定不是善类,自己千万小心应对不要开罪了。
他来前赵郝有过嘱咐,试探试探这个为楚王出谋划策的年轻贵公子,如果他对于赵郝的提议并无异议,则双方按照提议执行;若是对提议不满,则献上郝的大礼。
密使将东西呈给伯嘉时,赵相如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都在跳——连弩、马具、投石车等等这些已经装备在赵军中的先进军事装备的图样都被握在了伯嘉的手中。赵国以军事强国,先后灭三国继而称霸天下很大一部分是得益于这些先进军械装备的帮助,而这些几乎都是已经死去的墨家巨子刘玉根据赵相如的图样、想法制作出来,经过战场的测试,效果十分霸道,甚至有时对战斗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些年虽也有国家仿制,但大多只学得皮毛而非精髓,原因有很多,但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