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昭轩也来不及擦拭脸上的鲜血,他眼看着老爵爷闭了眼,彻底慌了神,若他真将老爵爷气死了,岂非大不孝?

眼下已是凌晨,于府四下里都静悄悄的没半点声响,连值夜的都睡熟了,唯有卢韶还守在门前,他喊了几声,卢韶很快进来。

“快,去请孙大夫过来。”于昭轩扶着老爵爷,神色慌张。

卢韶进了门就见于昭轩满脸是血,老爵爷的嘴角也带着血迹。他有些腿软,心里直骂娘,付他银两的贵人,没说会碰上人命关天的事啊!若是牵涉出来,这可是一等爵府,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他卢韶从来没干过亏心事,他听了贵人的建议,得以顺利葬父,便想着为贵人做点事还了恩情,他也不过是照着贵人的吩咐,将爵爷的行踪告诉了他,他真没干出格的事。

他也不敢再往下想,急忙应下,就往外跑,跑到半路又退了回来,带了几分哭腔,说:“爵爷,爵爷我不认路啊。”

卢韶自打入府在于府待过的整天,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府里孙大夫的院门朝东朝西他都不知道。若是白天,还能靠靠鼻子下面的那张嘴,眼下三更半夜的,连个人都寻不到,他哪里问路去。

“那就去静安堂,去请母亲过来。”于昭轩急急得擦拭老爵爷嘴角的血,费力地想将老爵爷扶到床上去。

卢韶真是欲哭无泪,静安堂的路他也不识,再说,他一个外男,要进静安堂能这么容易?

于昭轩也是病急乱投医,他见卢韶不仅不去请,反倒上前搭了把手将老爵爷扶上了床,才记起卢韶不算是于府的人,怕是进不了静安堂。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下心神,吩咐道:“你在这看顾着父亲,我去请母亲。”说完又怕卢韶不尽心,又加了一句:“若我父有一点闪失,那你便去陪你父亲去!”

卢韶听罢再也扛不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现下他最后悔的就是听了其父的话,跟着父亲到了京城。乡试是明年入考,各州各府都可举办,偏他父亲觉得到了京城,成功的可能性大一些,愣是变卖了田产房屋,不远千里的奔到了京城。可京城不论什么物什都是精贵的,他们的银钱都不够买屋子的,只能先赁一年,另寻出路。其父来回奔波,也没寻到合适的生计,内忧外患之下更是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卢韶偶遇贵人,指点迷津,这月余才过的像那么回事。他是小地方出来的,哪知道大户人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入京半年以来,连府与府之间的关系都还没有搞清楚,更枉论各府的事。他觉得自己泄露了于昭轩的行踪不是大事,反正贵人也没有恶意;虽说他没有尽到规劝主子的义务,那也是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这是他该做的事。再怎么算,也罪不至死呀……

他这里自己不停地吓唬自己,于昭轩倒是在路上奔波开了。

于昭轩本就喝多了酒,受此惊吓腿就有些发软,一路上踉踉跄跄,也不知磕倒了多少次,总算是到了静安堂。于昭轩站在静安堂门口,扶着院门,啪啪地就拍开了。

静安堂也早就上了门闩,但拍了几下门,就有守夜的婆子骂骂咧咧地来开门。

这就是内外院的不同。内院里都是女眷,奴仆颇众,春夏秋冬每个院子都有守夜的婆子。而外院,从不设守夜小厮,便是巡夜的,过了子时也都歇息了。

“谁啊,也不瞅瞅现在什么时辰了。”守夜婆子开了条缝望过去,就见一个男子站在门外,借着月光可见该男子身穿白衣,脸上点点滴滴的血红。

那婆子吓得牙齿打颤,眼见男子张开嘴巴,露出一口白牙,她甚是凄惨的惊叫了一嗓子:“啊,鬼啊~”叫完就跌坐在地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婆子开门只开了一条缝,闩板并不曾卸下,于昭轩根本进不去。不过,虽然门没开,但那婆子这一嗓子的凄厉劲,愣是将静安堂上上下下的主子丫鬟都惊醒过来,连左偏院的于安都开始啼哭不止。

很快,静安堂三个院子的灯都亮了起来,门口聚集了七八个丫鬟婆子,每个都衣衫不整,披着衣服就出来了。

于昭轩听见里面有动静,急急地拍着门:“开门,是我!”

“听声音是大爷?快,快让开!”夏竹快速的理好衣服,命小丫鬟们各自回屋收拾好自己,才将门闩打开。

于昭轩急的满头大汗,脸上一道红一道白的,好不瘆人。亏得夏竹性子麻利,胆子也大,也就惊疑了一声,就将他迎了进去。于昭轩进了门什么话也没说就往老太太的寝室跑,夏竹喊了几嗓子也没叫停于昭轩。她跺了跺脚,只得向前追去,可她又跑不过于昭轩,眼见于昭轩就进了屋子。

于珊白天偷听了于大爷的话,心里不安睡不宁,早在于昭轩第一次敲门她就醒了。她披上衣服,急急得爬起来往老太太那里去,刚到门口还不曾进屋,就见于昭轩神sè_láng狈的顶着一脸的血往静安堂的正院冲,后面还跟着急晃晃的夏竹。

于珊的神色一凝,想都没想就当了次门神,将于昭轩挡在了门外。她还没有开口,就听于昭轩急急的喝道:“你是哪个?好大的狗胆敢拦我!”说完照着于珊的脸就扇了出去。

于昭轩平日就见不了于珊几面,现在忙里忙慌的,脑子都不带转悠的,愣是没认出眼前的小丫头是自己的闺女。

“大爷不可!”夏竹在于昭轩身后,吓出一身冷汗,想也没想就往于昭轩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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