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切实际、异象天开的疯子。”
司律衙门大门外,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的不屑鄙夷,无比清晰地穿透进来,让鲁烛明眉头深锁。
“何妨鼠辈?”
大门外再次走入两个人,一个面容平静,满带书卷之气;一个眼睛蔑视鲁烛明,冷然道,“这里不就有一个地鼠,打洞穿墙,无所不精,所以你鬼斧门便是擅长出这种鼠辈。”
鲁烛命继续皱眉,回道,“当年你云麓书院大司丞为谏天佑帝,撞死在鼎天柱上。却仍旧难以阻挡浮空城的建造,那一代大司空的名字因此彪炳史册。你云麓书院,只得徒然望洋兴叹。”
天佑帝无疑伤透了云麓世家的心,自那以后,云麓世家遁隐山林,建立云麓书院,超然尘俗喧嚣之外。
“乱臣贼子,国存则行奸,国灭而叛君;士不可不弘毅,为道而献身,得偿所愿。”
书卷气的夫子说的很文雅,傅恒则骂得很直接,“天佑王朝覆灭,那位大司空转投新朝,却依然被判斩立决,是何等的讽刺。”
大司空在天佑王朝覆灭后,并未随着天佑帝沿南汐口逃亡。在天府城中,拜见天晖皇帝,并呈上浮空城全图。浮空城的构造图,大气磅礴,巧夺天工,美轮美奂。天晖皇帝将图传给功臣一一观看,众臣为之神往,终于明白,天佑皇帝为何会不遗余力,荼毒天下,只为尽快将这座城建好。
大司空打动了天晖皇帝,却避不过新定大司丞的谏言。新任大司丞起于微末,更擅长明哲保身,婉言劝谏。“陛下,这浮空城可以慢慢建造,但他,绝对不能赦免。天下初定,留着大奸之人,难免民心浮动。而且,浮空的重新修建,宜迟不宜早,这是中碧人的痛。”
大司空被斩之前,预言,“浮空城必然会起于极渊,万世瞩目。”
这个预言成真了,历经三个王朝,才将浮空城修筑完毕。
“但浮空城依旧耸立在极渊之上。”浮空城存在一天,鬼斧门的功绩便无论如何也抹不去。大司空的恢宏构想,也不是天马行空,只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罢了。
“大司空是预言成真了,浮空城是存在的。但不要忘了大司丞也有预言,浮空城必将毁于极渊穴风之下。”
傅恒想起那个预言,既希望实现,又害怕实现。实现了,便证明大司丞不是危言耸听。但若实现了,碧野必然有极大的动荡。
那个预言有成真的趋势,在第一个双月同天,于圣心湖上交汇,冥渊暴动,浮空城全面垮塌。后来,司命部的人,以六座星城为基点,组建六芒星阵,抗衡穴风暴动之力。
每年六月六,双月汇聚,六芒星阵发动,构成碧野最大的奇观。听说在西碧高原之上,都能看见明亮的圣心湖。
“你司空部是厉害,但信不信我一把火将其烧掉。”
鲁烛明得意之色消失,云麓世家淡出朝堂,转而修道。时至今日,已经是中碧修道者的擎天巨擘。鬼斧世家,虽然也有修道者存在。但醉心于磅礴构想,修道之人少之又少。
云麓书院已从俗世纠葛中抽身,鬼斧门人却仍在历世,高下立判。
“这个人,必然要明正典刑,绝不可就此轻放。”
云麓书院的人,于此时,便可以引为帮手,萧若离对着胡志说道。
胡志此时已经满脑子浆糊,只想同金断一样离开。但他不能离开,若是离开,他便将永远离开为官生涯。
“田宝,你可穷凶恶极,杀人无算?”
“鲁先生,我虽然与池州六凶为伍,却未杀过一个人。”
这恍若天大的笑话,萧若离道,“错了,不是池州六凶,而是池州七凶。他地鼠,便是池州七凶第六。”
“鲁先生,与池州六凶为伍,实在是迫不得已。替池王修建墓地,最后工匠被池王坑杀。我因为擅长探穴打洞,逃得一命,却被池王府的人追杀,被池州六凶所救,实在无可奈何。”
富贵的人,在死了之后,都会有陪葬品,幻想在另一个世界中,同样花开富贵,金玉满堂。帝王,甚至有活人殉葬。这么庞大的规模,肯定不希望有人打扰安息之地。坑杀建造墓穴的工匠,隐藏消息,是权利至高者常干的事情。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墓穴神秘非凡。
也正是丰厚的陪葬品,促使盗墓者这个职业的诞生。碧野中的盗墓者,以西碧帕米尔高原上的最为猖獗。西碧部落头人死了之后,将毕生所有宝物全部陪葬。他们信奉的是,自己赚的东西便是自己的,后世子孙,也该凭着自己的手去打拼天下。
从来没有子孙遗泽的观念,以至于有时候,儿子亲自将老子的墓穴挖开。丝毫不觉得有悖伦常,是你自己没有藏好,我挖出来,也便就是我的了。
所以西碧的天葬宫,便是在埋下之后,又被挖出,再被埋下,再被挖出。
西碧的盗墓者,在碧野大陆十分有名,又被人所记恨。一旦有盗墓者潜入其他大陆,会被官府和江湖全力追捕。
挖人祖坟,掘人根基,是不共戴天的死仇。
“一句无可奈何就能否定了你的罪,那些丧命的无辜百姓,他们是不是也无可奈何。你无可奈何,便能混迹池州七凶,保住性命。他们无可奈何,就得命丧黄泉,含冤而死。”
“我并未杀一人,那些人都是池州六凶所杀,于我何干。”
“于你何干。”萧若离冷笑道,“我来告诉你,与你何干,我追杀池州七凶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