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里越想脸上就越烧得厉害,明明陆离是那样内敛的一个人,那天怎么就,怎么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致后来有好些天灵姝一看到她与陆离在一处时便会一脸暧昧的笑,而后便利落的退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更甚者,如三夫人王氏那般平日里就活络的,此后一见着姚千里就要打趣一番,拿帕子掩着嘴,说些什么鹣鲽情深之类。
不过那回的事情倒也不是姚千里无理取闹,那天书房里的那个女子本就是有人打算要给陆离填房的。
那女子名唤王连枝,乃是三夫人王氏的一个宗室妹妹。
王家本也是个大家,否则也攀不了陆家这门亲,近些年陆家的地位随着陆文括在朝中地位的稳定和陆家三子的升迁水涨船高,想要巴结搭关系的自然也就多了,这王家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在陆家,王夫人那一支的当然是高兴了,可是宗室里也有旁人还在眼馋的,也想攀陆家这门亲——即便是在陆家做妾,也要比在寻常人家做正房夫人给家族带来的好处多,所以王夫人这里才忽然冒出个思姐情切的宗室妹妹来探望。
其实王家原本的打算是要将那王连枝给陆临中做妾的,毕竟王氏是陆临中的正室,自家人当然是好说话,再由王氏在陆临中耳边说说话,那王连枝进陆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王家却将一件事给忽略了,但凡是个女人,自都有妒忌心,哪有会欢欢喜喜的去给自家相公找小妾的道理,再者,这王夫人本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在陆临中这边也真的是很说得上话,陆临中对她不说百依百顺,也差不多是言听计从了,当然,王氏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王氏的母亲与那王连枝的母亲一道送王连枝到陆府来的时候就把相关的事情给王氏交代了,当着面,王氏是笑眯眯的将什么都应了下来,直道这陆府大得很,添个妹妹来作伴当真是她巴不得的事情,前前后后也有个照应,哄得两位老夫人宽着心回去了。
等人一走,还不是由她说了算,反正不过是要进陆家的门,从谁的床上进不都是进。
陆临熹那边才为着那梁氏的事情跟家里闹过,不大好下手,那就只剩下陆离这边了,陆离只有一房夫人,成亲已经一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不说,反倒弄了个外姓的拖油瓶回来,可不就是正等着别的女子进门呢,估计连陆文括那边都乐见其成。
是故王氏便去在王连枝面前将陆离如此这般的夸赞了一番,又寻了机会,让王连枝在“不经意”间见着了陆离几眼。
王连枝不过才十七岁年纪,心眼还没那么多,也正是姑娘家心思萌动的时候,而且陆离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极为出挑的,气质里还有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最是吸引姑娘不过,所以这王连枝便就这么倾了心。
后来王氏便将此事与陆老夫人提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老夫人又盼了陆离这边的孙子盼了不知多久了,而且既然是王氏宗室里的孩子,品行总也不会差了,便就应下了,道让大房的李氏多担待帮衬着些。
之后王连枝便就能时不时的就见着陆离了,陆离起先还没想到那一层去,可次数一多也就瞧出了端倪,不过既然是老夫人同意的,他也总不好做的太难看,这事处理的便稍微拖沓了些,一直到被姚千里撞破也没能处理干净……
虽然后来陆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姚千里,可是姚千里心中一直都还是有个疙瘩,因为王连枝到现在都还住在这陆府里。
有时候连姚千里自己都想不明白,明明她对旁人的事情都是不大在意的,怎么偏就容不下这王连枝,而且人家回回见着她都还很是客气,恭恭敬敬的喊她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温温带笑。
就像书房那事的第二天,王连枝亲自上门来给姚千里道歉,说她并没有教娃娃唤自己作娘亲,那时候大概是娃娃惊了梦,没能认清抱着自己的是谁。
都这样解释了姚千里自也不能再咬着不放,言道前日里本也是自己莽撞了,险些伤了姑娘云云。
王连枝便颇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若是将军因此责怪了夫人,那连枝便去与将军说清楚,本是连枝自己不小心……”
这说的是什么话?姚千里蹙眉,她出手去抢娃娃的时候陆离看得清清楚楚,这欲盖弥彰的解释算是怎么回事,而且陆离事后除了好言哄着她根本一句重话都没说,怎么就责怪她了?
姚千里听着这话心里便就有些不舒服,看着她的眼神不由也冷了下来,不过面上还不至太难看,仍旧安慰道:“姑娘不必介怀,将军不是那般小肚量之人。”
王连枝看了看她,眼中却愈发坚决,“还是我去跟将军说清楚了的好。”
姚千里一顿,便也不想再做什么表面功夫了,“那姑娘便自去罢,不过若想要吹枕边风,也要先做了枕边人才是。”
而后,那王连枝便就哭着跑了。
倒是让姚千里一阵错愕,转头问边上站着的灵姝:“怎么就哭了?”
灵姝捂着嘴笑,“她哭便哭,谁还能不准她哭了,夫人不是说要检查小少爷昨日课业,小少爷怕是都要等得睡着了……”
姚千里点点头,不再多想,随着灵姝去了。
晚上歇息的时候,陆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听说你今日骂走了一个人?”
姚千里正给他脱外衫的手滞了一滞,“将军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哪里敢,”陆离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