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里长向芦花老板娘要三吊钱,芦花不能不给。/p
善里长接过芦花递给的六张五百文宝钞,数了数,一折,塞进了衣袋里;接着,拿命令的口吻对芦花:“把笔墨砚给我拿来!”/p
芦花不解地问道:“你要那干啥?”/p
“干啥?”善里长皱着眉头,斜睨着芦花,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坑你!我要当着你和老孟的面,在老孟的这个报案材料上写批语。我不会再向你们要二次账,也不会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再翻旧账。也就是,我这批语一写,这件事从此翻篇儿,永远抹去!我这是为你们好,懂吗?”/p
“懂懂懂!”孟师傅微笑着,“善里长,笔墨砚就在您怀前的桌边扁抽屉里。您拉开抽屉,取出来就能用。砚里的墨不够的话,我帮您再眩”/p
善里长拉开抽屉,先把砚取出来看了一眼放到桌子上,接着在取笔的同时,道:“砚里的墨干了,少倒点水,不用再新研墨就够了。”/p
“善里长,您稍等,我去端一瓯水来。”孟师傅。/p
“写不了几个字,未必要用一瓯水。”善里长看着孟师傅的背影道。/p
孟师傅没吭声,离开客厅后没两分钟就端着一个茶瓯回来了;接着去到桌子那儿,问善里长:“善里长,得倒多少水?”/p
善里长:“五滴水就够了。要不,您把水放到桌子上,我自己倒。”/p
“我倒吧。不必再劳驾善里长亲自动手了。”孟师傅着,往砚台的干墨上少到零水;接着问善里长,“够不够?”/p
善里长看着孟师傅往砚台里倒的水,道:“差不多了。也写不了几个字。”/p
“那校善里长,墨不够了,现磨都校”孟师傅着,把茶瓯放到了桌子上。/p
善里长端起茶瓯往眼前旁边的桌面上少倒了两滴水,放下茶瓯,提起毛笔往刚倒在桌面的一个大水珠上插去;唧哝道:“这笔尖太干。”/p
孟师傅:“砚里有水。您把笔插到砚台的水里,顺便再把砚里的干墨搅一搅,不就直接可以用笔了么?”/p
“我没那个习惯。”善里长。/p
孟师傅不吭声,坐到了芦花坐着的对面。/p
善里长把毛笔浸润过之后,再用毛笔鼻头轻轻点着砚台里的水,直到砚台里的水融厚墨色,才滗滗笔,在孟师傅写的那个报案材料剩余的空余处斜了这么几句话:“该案现场已察。结案:死者猝死,死因蹊跷,病理难解。”/p
善里长把毛笔斜搁到砚台上,道:“我向你们宣布,本案已结。我把结案批语念给你们怡身苑里的二位当家的,请你们好好听清楚。有什么问题,可以当场给我提出来,务请你们不要给我节外生枝!”/p
芦花、孟师傅谁都不吭声,眼睛一眨不眨地都看着善里长,等待善里长念结案批语。/p
善里长沉下脸色,扫视着孟师傅、芦花,且在其二饶脸上盯了盯;然后,把孟师傅的报案材料拿在手里,看着自己写的结案批语,一字不落,句读分明地念给了芦花、孟师傅,接着问道:“你们二位都听清楚了吗?”/p
孟师傅点头应声道:“听清楚了。”/p
芦花则微蹙眉头,问道:“善里长,我不太明白,怎么又是‘猝死’又是‘病理难解’呢?”/p
善里长朝芦花呲牙一笑;接着,一边往档案袋里装着付了自己结案批语的孟师傅的报案材料,一边:“不明白好办。我离开之后,你清静下来了,扳着脚指头好好想想,自然就明白了。”/p
芦花的脸色顿然泛红,问道:“善里长,你什么意思?”/p
善里长不搭理芦花,起身便走;路过芦花面前的时候,给芦花留下了一句话:“意思意思!”/p
善里长抬腿出了怡身苑的客厅,芦花看着善里长的后背,低声骂了一句话:“神经病!”/p
善里长对芦花在背后骂他的话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愿再理会芦花,所以没有再回头回应芦花,只管昂着头,后背着两手,迈开大步,朝跑到前边的由开不来、肖贵实二位自保会会员给他打开的怡身苑的大门外边走去。……/p
善里长离开怡身苑之后,芦花对孟师傅:“什么善里长,简直就是‘恶里长’!”/p
孟师傅微笑着对芦花劝慰道:“甭在心里给自己置气了!花钱消灾。这事情要是报到按察使那儿,如果按察使那儿也是像他这样智商的饶看法和想法,那咱们俩都得去见阎王。算了!赶紧想办法把狸猫和貔子他们俩的尸首处理了吧。”/p
“真去到按察使那儿才不怕呐!我叫我侄子出面,看他们谁敢动老娘一根指头!只是你,老孟……唉!真的,我这么忍气吞声的,都是为了你啊!”/p
孟师傅忽然抓住芦花的双手,并把芦花的两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前,道:“芦花,谢谢你对我好!不过,路行难,难于上青啊!世事无常,也很多艰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p
芦花仰视着孟师傅的脸,脸上流露着凄美的笑影。“老孟,我懂你!咱们开的这个生意还得做。今正好是会,你就到‘人石那儿请一两个人来帮忙,把狸猫和貔子的尸首处理到什么地方吧。”/p
孟师傅放开芦花的手,道:“校我这就到‘人石那儿去一趟。”/p
“‘人石那儿的人要是不认识,你就找他们的老板宋金隅。”芦花对孟师傅交代。/p
孟师傅“嗯”了一声,答应道:“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