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远看着神色默然冷霾起来的宫九,深感头疼,太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他最后默然叹息:“罢了,楚兄,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求你帮我什么,我只是想要……”
“说抱歉?”宫九一步步逼近,他的面上带着一种至死的凉薄,看着祁明远的目光亦是深邃而嘲讽的:“别告诉我,你认为告诉孤一个已经了然的消息,就可以算得上是道歉。”
祁明远蹙起眉心,然而宫九却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去:“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心,到底是你让辞朝……”
“宫九。”楚辞朝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人,这或许是宫九印象里最严厉的一次。
他漠然止住声音,目光却依旧是不善的。
便听着楚辞朝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他的眼底带着些许倦然,“宫兄不必太过咄咄逼人。”
宫九没有再说话,倒是祁明远转过头来,认真非常地颔首道:“抱歉。”
楚辞朝看了祁明远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
很多事情不过是命运使然,就算祁明远不说,也未必就会如何。
“我会和祁兄一起回京城,宫兄,你……”楚辞朝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完。
他看得出来宫九的不喜,同样看得分明的,是宫九愈发扑朔迷离的态度,也正是因此,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宫九盯着楚辞朝看了良久,他身上几乎泛起刻骨的杀意,然而又默不作声地掩饰下去,半晌,他方才不耐烦地颔首道:“孤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必勉强。”楚辞朝的话音温和,眉眼之间却是缓缓镀上一层笑意。
宫九揉揉自己的眉心,就为了这个笑,他估计也是要沦陷了。
为了楚辞朝这样的人,宫九觉得值得。
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那么多人之中,最真性情的一个,也是最让人揣摩不透的一个人,他愿意跟他一起走,无论是到何处。
“多谢。”楚辞朝如是道。
宫九却是因着这个笑默然半晌,最终还只是慢慢地挑了挑唇角,那个动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在笑过之后,宫九飞也似地跑了,那叫一个迅疾。
“皇上不会有事的。”楚辞朝看着宫九走远,这才转过头来和祁明远道。
“谢谢你,辞朝,”祁明远如是道,他想了半晌,最后还是释然一笑:“我此番还有些事要做,就不和你们一起回京了,何况九少爷应当也是不喜我一起的。”
想起之前祁明远撞到的事情,楚辞朝大感头疼:“你或许是误会了什么,我们……”
“不,”祁明远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微微笑了笑,那笑意亦是出尘的:“祁某是当真还有些事情要做。”
楚辞朝看了祁明远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问道:“你是要去找镇西王世子?”
“楚兄有线索?”祁明远的语气微沉,显然是主意已定。
楚辞朝何止是有线索,事实上宫九的人一直跟着镇西王世子,几乎是寸步不离,每天都有人回来禀报最新的消息,然而此时不知为何,他却是忽然不想让祁明远陷进去。
依着他的感觉,祁明远陷进去已经太深了,而朱翊钧又显然不是一个会为情所困的人。
他替祁明远不值。
祁明远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楚辞朝的意思,他忍不住微微扬了扬眉:“即便是楚兄不说,祁某亦是不会改变主意,只不过是要多走些弯路罢了。”
楚辞朝悠悠然叹了口气:“你为何这么执着?”
几乎是一瞬间,楚辞朝觉得自己看得出来祁明远眼底的期许:“我想要和他走到能够并肩的高度,就要先帮他守好这天下。”
而眼下唯一一个力所能及的,就是撞上来的这个镇西王世子。
“好,”宫九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他负着双手站在门旁,神色似笑非笑:“进来,孤告诉你最近的消息。”
楚辞朝犹豫了片刻,终局还是没有阻止。
每个人的情路总归是自己的事情,妄加阻拦本就不是朋友之情兄弟之义能够做出的事情,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支持祁明远。
仅此而已。
宫九的想法则更是简单,这人能够离开自己和楚辞朝自己走,这简直是非常识时务的事情,让他非常满意,自然不介意让他帮个忙去把那个觊觎过楚辞朝的蠢货宰了。
“他平日行踪诡秘,大多数时候都在广阳城的地宫里头,”宫九如是道,“而这几日暗探来报都说没有见到镇西王世子的踪影,想必是在那地宫里头训练傀儡。”
“傀儡和蛊毒,就是他致胜的手段。”祁明远总结道,他的指尖微微探出,却是苍白的紧。
“没错。”宫九颔首肯定。
倒是楚辞朝看着祁明远的模样微微抽了口气,趁着送人的功夫问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祁明远犹豫了片刻方才道:“练功。”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过含糊不清,以至于楚辞朝非常不依不饶地问了下去:“练什么功?你最近身体底子折损得太厉害,你自己知道么?”
“这算是大夫病?”祁明远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试图糊弄过去。
然而楚辞朝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看了祁明远一会儿,然后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习了些占卦的法子?”
自古而来,占卦占得太深,往往会折损占卦人的身子,更何况占得东西愈是深刻,就愈是折损的厉害。
祁明远的面上是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