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祖父的礼物带去了吗?”
“带了。”
“成绩表和证书和推荐信呢?”
“也带了。”
“那么厚外套和校服……”
神泽纪惠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上的衣服,斜睨着旁边的黑发青年。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然而只要仔细看看他的眼睛,仍然能够从中看出别样的情绪来。
真是的──这个也是那个也是,完全没有表情的话,不熟悉他们的人怎么可能看出来在想什么嘛。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读心术。
“我说啊,”神泽纪惠开口便是调侃的语气,近来大哥心情好得完全没有脾气可言,只要不是当面打他一拳,他大概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哥哥你近来已经超脱了准爸爸的范畴了吧,这样的话宝宝以后会嫌你烦的。”
“宝宝”两个字就像是某种魔咒一般,青年已经完全忽略了她后面说的是什么了,事实上只听到那个词之后他便条件反射地笑起来。
智商马上跌破三位数字。
……神泽纪惠开始觉得自己要嫌弃他了。
“更何况,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京都了。”女孩继续折迭白色的厚卫衣,那是她冬天的家居服,三天两夜的京都面试之行里,大概有很多时间都要留在酒店里面准备。到底已经去过太多次,对一个城市太熟悉,就连游乐的余地都没有了,“正如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独自出门啊。比这个更远的地方我也自己去过了吧。”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地方。”神泽纪裕说,“妳是和赤司去的,目的地一样,搭的车一样,酒店房间相邻──别忘了房间和车票都是我帮妳订的。”
神泽纪惠笑了出来,考虑到他所做的事情,被对方在类似的话题上说教,让她有点别扭。上次青年给赤司警告时,神泽纪惠并没有开口,是因为顾忌到赤司在场,现在他不在,女孩可以说的话便又多了一些了。
“我们又不会做什么。”
“我怕的不是妳。”神泽纪裕顺手帮她关上了行李箱,然后从架上搬到地下,方便她明天拖走,“妳也很清楚这一点吧。”
“所以我说的是‘我们’啊。”啡发的女孩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顺手以脚尖将的粮食小盘子移到一边,“他比我还有分寸,这个绝对可以放心。”
她话里的深意让黑发青年扬起眉来,连她自己都大概没有察觉,自己说出了多么了不得的话来。然而神泽纪裕并没有追究下去,只是拥了一拥女孩的肩头,将之前揣在手里的御守给了她,“喏。”
神泽纪惠起初以为是她自己的那个丢到什么角落里,被对方所拾起来归还,可是仔细一看的话……根本就不是自己那个。
“这个是?”
“我以前在美国考大学的时候,妈妈寄来的东西。”神泽纪裕仍然拥着她的肩头,眼神却直视前方,女孩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不过是书架而已。青年在看的,想必是更加更加远的事物。“现在也是时候给纪惠了吧。我已经工作了,再怎么说,带上学业御守也太奇怪了。就给妳吧。”
女孩以指尖一拂上面,细致的绣纹触及皮肤,四边都已经有点残损了,从颜色上来看也明显有些年头,但神泽纪惠想了一想,还是将自己的那个御守从小袋子上拆下来,挂上了青年给她的那一个。
男人笑笑,拍了一下她的头,“祝妳好运。”
放在料理台边的电话响起,神泽纪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双眸移到钢锅里面,嗯,水还没有烧开。于是她擦了擦手拿起电话,把它夹在耳朵和肩头中间。
“阿征?”
那端传来的声音有点疲惫。从选定学校到前期准备,赤司征十郎所花的时间都比她少得多,就算篮球部那边已经引退了,对方所要做的事情也比她多得多,就算是他也会觉得累。神泽纪惠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但和他对话的时候总是会将语气放柔再放柔,直至是连熟睡中的婴儿也不会惊动的程度为止。
女孩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赤司自然能意会过来。神泽纪惠这时刻的声线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有魅力得多,红发少年顿了一顿才开口。
“想问问妳明天早上的集合时间……一起吃早餐么?”
神泽纪惠有点抱歉地看向了自己的兄弟,同为黑发的两个人一蹲一坐在沙发上面,拿着游戏手柄盯着电视机,从面容来判断,是打到酣处了吧。“对不起,明天稍微有点……已经约好了纪正,我不好爽约。”
“不打紧。”赤司征十郎回答,“那么明天直接在车站里面等吧。”
“嗯,”神泽纪惠拨弄了一下碟子里还没处理好的蔬菜,“……吶,阿征。”
“怎么了?”
“说不定啊……”女孩的声音低似喃喃,透过电话钻进了少年的耳膜里面,话音未落便能让他牵起唇角,“我有些想要考上洛山了呢。”
和平常一样,神泽纪惠一上了车就摆出了要睡觉的架势。红发少年看了一眼车票再次确认位置,刚落座于靠走廊的位置上面,女孩便抓着了他的手臂,像是之前那次一样抱着他睡觉。赤司征十郎顺从地拿出了手臂,从上方看了一眼女孩的脸,然后随意地啄了啄她的发顶。相比起前一次有老师在监管,今次两个人的举动便来得亲密得多──总算不需要再顾虑被谁看见了。
“阿征,”神泽纪惠轻唤着他的名字,似是梦呓又似是在说话,“紧张吗?”
“还好。”红发少年回答过后随即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