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镇
镇中集市上,叶昭怀抱着特地给墨瑶买的一大串儿糖葫芦,慢悠悠的往住处福祥客栈的方向走去,闲来无事,便拿出一串儿自己叼在嘴巴里,边吃边逛。
昨晚,在日沉西山的最后时刻,他们才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金水镇,之后,叶昭出钱让本来想在农家安身的众人坐了条件相对较好的福祥客栈,好好休息了一晚,至于那黑脸道士和七七,寻了大夫为林漪把了脉以后也在福祥客栈落了脚,但彼此之间,并无太大联系。
那道士除了起初瞅了岁饮片刻后,便再没往他们这儿看一眼。
抱着怀里一大堆零食小吃,叶昭又咬了一口嘴巴里的糖葫芦,抬起头又瞅瞅四周的小摊,见实在没啥可买的了,便收起目光一心往客栈走,不料,在他刚来到客栈前的石台阶旁时,却听背后两声急促的马蹄飞速而来,在一群百姓的惊呼声中,直冲福祥客栈大门口。
听到背后动静,从来反应不够迅速的叶昭居然没想起躲,只是回头瞅了一眼。
只是一眼,看见的,却是因来人急勒缰绳而高高扬起的马蹄,尚不及反应,马蹄即将落下,此刻,却见马上之人手腕向外猛的一拽,如风般落下的马蹄便生生向一旁移了数寸,而后几乎是贴着叶昭的衣襟狠狠的踩在了一旁的土地上,惊起一阵尘沙飞扬。
这冷不防的动静把叶昭吓得不轻,哪知,再等他抬头去看那马上之人时,却再次像个被吓傻了的呆子一般,愣了……
马上那人,仍是一身威风凛凛的银白盔甲,血红衣衫,煞气长枪,毫不隐晦的宣告着他的恶人谷立场,英俊的面容,映衬着晨时光辉,却丝毫不被明媚阳光渲染,英挺邪魅的眉目之间,仍是一片淡漠冷然。
竟是,蔺潇……
再见仰慕已久之人,叶昭一时竟做不出任何反应,倒是马上的蔺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对这个反应迟钝的呆愣小子,却无半分印象,于是不再理他,与身旁之人松绳下马,将马匹交给了一旁点头哈腰过来接的客栈伙计手里,而后与身旁之人一同踏进了福祥客栈。
叶昭呆呆的目送他二人离去,片刻之后,才想起了他的身旁另外一个男人。
那似乎是个唐门弟子,亦是一身破军打扮,扛着一把千机匣。
那一身带着血红的破军太扎眼,那二人踏入客栈的一瞬间,便引来一阵小心翼翼的目光扫射,叶昭跟在他们身后,却不敢靠前,见他们走进客栈后本准备也进去,不想,那二人刚踏进去,之前那个照顾林漪的黑脸道士就从二楼客房走了下来。
毫无预料的,三人冷不防打了个照面。
而后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而后带着一丝讶异,冷冷的打量着对方。
那道士明显是浩气盟的,因为他看着对面二人的目光中,敌意太过明显。
然而,片刻后,三人却视若无睹的继续前行,上楼,出门,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冲突。
如果说那黑脸道士是估计林漪而不愿意发生冲突的话,为什么蔺潇也如此淡定呢,难道他也有所牵绊不便起冲突吗?
想着,叶昭不禁向一旁的那个唐门身上望了一眼。
恩,四肢健全,行动无碍,不像受伤的样子,而且那身破军实在是……
破军啊……
想他如今还只能穿着南皇晃悠,烛天尚且遥遥无期,更遑论破军,不过,一想到客栈里连南皇都没有的烟雨,他很无耻的瞬间平衡了,然后咬着糖葫芦慢悠悠的上了楼。
客房内的秋烟雨哪里想得到叶昭的心思,只是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其妙的揉揉鼻子,墨瑶在另一间屋子里休息,老李不在,他一个人守在屋子里,再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岁饮,有点担心。
大夫说,那一刀并未刺进要害,虽然是透体而过,但如今已无性命之忧,按理说他怎么也该睁开眼睛看看才对,却不料他一直昏迷至今。
要不要掰开眼睛看看他是不是在装睡呢?
秋烟雨这样想着,坏着坏心眼儿凑近了岁饮,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两个脚步声,其中一个,行走时,隐隐还有银甲摩擦时的声音,应该是穿着重甲的将士,秋烟雨抬头,就见一个背着长枪,头上垂着长长须须的将士身影来到了门前,而后,不知为何,那个本该走过的脚步,忽然停了。
来到门前的脚步,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屋内的秋烟雨尚在疑惑时,门外,那人的同伴已经带着疑问开了口:“怎么了?”
蔺潇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忽然摇摇头,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迈步走,一旁的唐门被他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看那人一脸无波的表情,想来无甚大事,于是也继续迈步跟上。
见门口的人停了又走,秋烟雨奇怪的嘟囔了两句:“该不会是认错门了吧。”
他嘟囔着,转过头,一瞅床上那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人,登时吓了一跳,不由着恼:“喂,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睁开眼睛了,刚才不是还睡得死沉吗?”
岁饮躺在床上,眨了眨明亮的双眼,其中却看不出一丝睡意,如今听秋烟雨抱怨,不由笑道:“不过是睁开个眼睛,我就是想弄出点动静,我这眼皮儿也得答应啊。”
“哼,好啦,醒来就好咯,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秋烟雨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来到床边坐下。
岁饮摇摇头,淡淡道:“饿的狠了反而没感觉了,待回头想吃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