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美妇人手指捻诀,喃喃低语,结界那浓重的颜色随之急转,渐渐减淡变小,慢慢变成只容两人大小的一个透明之体,美妇人轻呼一口气道:“孩儿,我们此时十分安全,现在就去岛中寻你父王吧!”
少年用力点了点头,跟在那美妇人身后急急行去。
路上的火球愈见密集,时而有攻击上来的火球在两人的脚边炸开,却是穿透结界而来,迸散一地,只将地面烧出一处处焦黑恐怖的大坑。
四周林木尽毁,房屋建筑立为废墟。而这结界之内却似一团异域的空气一般飘荡在这片空间内不受任何的影响。
岛上四周炸烈之声、惨呼啼鸣之声不绝于耳,少年只听得心如刀绞,闭了双目捂住双目不忍再看。
美妇人冷冷的声音穿透而来:“孩儿,这般场面你便见不得了,若是你看到全族尽数毁于敌手,看到你的父王丧生于敌人之掌,你将如何面对?”
少年闻言终于缓缓地放下双手,瞪大了眼睛向着这惨绝的世界看过去。他的内心根本承受不了思维定义的坚强,几欲晕厥。
走了一段时间,那少年终于听到了美妇人颤抖的声调道:“孩儿,我感应到了你父王的灵力,你做好准备了么?”
少年全身一震,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内心的抵触之情让他欲拔腿逃离,但是他依旧咬紧牙关撑持道:“娘亲,孩儿准备好了!”
美妇人并不回头,只是叹道:“好孩儿!”
接着那结界斗转,却是疾向前冲去,美妇人并不敢将结界停在太过接近的地方。
她只是将结界悬停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她俯看下面正与一灰一白两个人交战的丈夫,眼睛一瞬不瞬地再也不愿离开。
那仿佛是最后一眼的别离,更像是一世情感的牵绊。
那少年看着身为岛主的父亲手中的虎纹刀在手中急转,那虎啸龙吟般的幻力伴着奇幻的异彩在那灰衣和白衣人之间游斗,他的身上已然处处鲜血,而对面的两个人却是坦然自若。
那灰衣人不使用任何的幻术,只是那惊人的速度和攻击之力让少年的双眼看不真切。
而那白衣人却是碧青的幻力罩着这方圆之处的空间,他的每一次幻术施展都是静若无声。
但是父王那虎啸龙吟般的幻力在那空间中却如同被溺死了一般消于无形。
美妇人盯着那一切,不带一丝情感地道:“那个灰衣人并不具备幻术,但他的近身之术已然登峰造极,他的近身术鹰翔虎跃龙腾狮啸,无不达到化境,而且此人诡计多端,下手狠毒。而那白衣人幻术浑然一体,是极其强大的水族幻力。孩儿你记住,不到惊天之力绝不可与此二人当面对峙,尤其是那个灰衣人,更要万分谨慎!”
她的声音冷得如严冬的寒冰一般,遥远的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下面的打斗声斗然尖啸,那孙虚已然渐落下风。
但是他的虎啸龙吟却更见威风之势,那漫天低压的幻力在两大高手的施压之下如九天玄世的悲鸣。
那白衣人身周的水族幻力如江河滔滔,那一波一波的状势如百万奔马,虽不及龙虎之威,却别有一翻壮阔。
而那灰衣人疾若星矢的身形只教人捉摸不定,而他那般简单纯粹的攻击,总是使那龙虎之势颓然变势,扭曲崩解。
那少年直看得双目血红,手掌心处被指甲刺得淌出鲜血。
美妇人望着夫君卓然之姿,傲拔盖世之态,直将泪水吞落腹中,她的双手抚着心口,那心中的刺痛如万千蚁噬,直教她心如刀割。
孙虚终于在两大幻力高手的压制之下落了败势,他面目扭曲,仰面怒吼,但见声势如潮,那灰白两人在这强力的声浪之中堪堪被推离了丈许。
随之那乌云压顶,天色骤变,岛上半空惊雷闪现,顿时乌云遮罩,一时间天雷滚滚,云层低得如同举手可探。
那灰白两人站在当地,一脸惊骇。
那灰衣人不由地朗声大笑道:“孙虚,果然不愧为黑暗之神,恐怕这岛命‘乌云’亦是拜你所赐,果然了得!”
那少年方此时才看分明这灰白两人的面目,他再不敢稍有分神。
他只是不停地在那灰白两人的脸上注视着,他要将这两个人的容貌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脑海里,当有朝一日将之碎尸万段之际,再将这两张面孔放出来,以祭这全岛之生灵。
那岛主孙虚啸声悲切,直如九天幽鸣。
他身周的光彩幻生照得四周如异世剥离,那光彩让他身周的世界断成了无数个面。
那少年看着这异样的父王不禁泪如泉涌,他紧紧闭上了双目,再也不愿睁开,再也不愿见到这悲苦惊世的父王。
美妇人冷冷地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再度响了起来:“孩儿,你睁开双眼,你要看着你的父王如何死在这些恶魔的手里,你要记住你父王此时的悲苦和痛楚,你要加倍地还给这些人!”
那少年泪水无法抑制地崩流,他瞪大了双眼,眼珠也似乎要夺眶而出,他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死命地扣住掌心。
孙虚的悲鸣持续了盏茶功夫,那声浪渐渐地弱了下去,奇异的光彩也随之涣散,他的全身如失去了骨架一般滩在了地上,如同一具皮囊,再不复之前的威风。
白衣人面有不忍,而那灰衣人却举掌推去,但见一股强劲的风势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