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记者都转移了焦点,骚动之后,都去围攻他那里,但都被工作人员拦在了半米之外。
和欣算是被解救。
苏言一身黑色的正装,青灰色的衬衣,领带也是黑色的,脸颊不带一点表情。
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和欣撇了撇,冷哼一声,穿成这样,算是为她爸爸送行么?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很久,因为刑事三庭这时候正好开门,有法警在门口维持秩序。记者和摄像全被拦在了庭外,却过了五分钟,省台采访设备运进了大厅,架在了最后一排。
她在旁听席首排坐下,转头,却发现温柏之坐在了她身边。
她点头:“温检。”
毕竟此时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她是犯罪嫌疑人家属,他是检方老大,所以和欣也没打算和他寒暄,而是直接偏过了头去。
温柏之看她的表情,解释了番:“你别误会,我来旁听绝不带有工作目的。举报信是我的单位受理的,但侦查批捕这些程序都是基层院进行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她虚虚笑了笑:“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相信你给我介绍的律师。”
然后就听见法槌嘭一声敲下,主审法官正襟危坐,大声宣布:“绿江市第一人民法院第三刑事审判庭现在开审,带被告人到庭。”
和鹏辉一现身,旁听席掀起一阵骚动。
他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头发剪了短,却显得更加精神了。
他在旁听席上扫视了一圈,和欣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说话也失了声:“爸……!”
和鹏辉对她微点头,然后就被法警押解着,坐在了被告席。
不得不说,父亲作为老干部,还是很有士大夫的气质的。举手投足没有一丝落魄,静静地坐着,回答提问的时候,说话也是斩钉截铁,字正腔圆,不回避,也不推诿。
先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长篇累牍,整整一万多字的指控,念了将近半个小时。
与之相对的,魏晟平不愧是顶尖律师,舌灿莲花的本事,准确的说,是辩护的专业素养十分了得。后来的辩护中,魏晟平见招拆招,很多十分艰难的问题,都被他轻巧就应付过去。
和欣突然觉得,死缓有了希望。
凝神屏息,目不转睛,关注着庭审发展。
却听到检方公诉人向法官请示:“可否传唤二号证人?”
苏言走上了证人席。
她的手蓦然握紧。
首先陈述了自己与和鹏辉的关系,然后检方开始盘问。刚开始他的回答言简意赅,并没有对她父亲不利的言论,只是后面,检方的问题越来越尖刻,陈述起三亿元钱的来路和去向,这时候,苏言呈堂递交了一份融资记录,还有之后的资金说明。
书记员递交给审判长。
检方公诉人掷地有声:“一个厅局级干部,每月工资加上福利待遇,也不会高于两万。这是同级别同岗位在职人员的工资单,年薪不过二十万。那么如果没有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款,哪里来的这么大手笔?”
作为回击,魏晟平向法庭提交了一份合作文书,附带和鹏辉的收入明细,和家的全部财产清单,以及户名、购买时间和所有人等一系列详细情况。
陪嫁别墅当初在购买的时候,就是挂的两人的名字,是夫妻共同财产。还有父亲的车子、她的珠宝、首饰……都列成了夫妻共同财产。
被问及,苏言都一一证实。
和欣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终于幡然回首。甚至存着一点侥幸,希望他能翻供,帮助她父亲逃过一劫。
魏晟平自己也没想到质问检方的证人这样容易,只是更加得寸进尺,呈上一张几乎发黄的汇款记录。
这张汇款记录,对证据的时候,魏晟平并没有给她看过。
投影仪白幕上将那张单据放大,上面清楚地写着数额,两千元。
日期是二十二年前。
和欣想了想,那一年,她八岁,苏言十岁。
而那一年,正是苏言离开绿江的那一年。因为他的母亲去世,苏玉钧变卖了所有的财产,离开绿江,带着苏言,移民美利坚。
看见这份证据,苏言的脸色已经有了一丝铁青。
“这是许多年前的一张汇款记录,我的当事人一直保留着。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收款人一栏写的是苏玉钧,正是证人苏言的父亲。”魏晟平顿了顿,“那时候两千还非常值钱,那时候一个农民,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是100元左右,茅台酒才8块钱,我的当事人那时候一个月工资也不到五十。两千元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了。为什么要给证人的父亲那么多钱呢?”
魏晟平微笑,问苏言,“苏总,请问你知道么?”
检方首先沉不住气了:“此问题与本案无关。证人有权不予回答。”
法官没说话。
魏晟平继续步步紧逼:“证人作证时,应如实向本庭提供证言,不得隐瞒和歪曲事实真相,不得作伪证,否则将承担法律责任。”
苏言说:“我知道。”
“这是我的当事人第一笔工资之外的资金流入,也可以说是他的第一笔贪污款,就是给了二号证人的父亲。”
指着书记员手里的那份举报回执,对着旁听席上的观众,突然话锋一转:“我想没有人会想到,所有的指控,最早都来自于我的当事人的女婿,也就是我们的证人,苏氏老总,苏言先生。他举报了自己的丈人,大义灭亲的精神确实令人佩服。但让我不理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