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佐,郡佐,一郡之佐。
郡守的副手,地位仅次于郡守以及郡丞之外的第三把手。
前日在瓦岗寨逗留那么久的时间,吴凡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更非是混吃混喝,他是有目的的。
从翟让口中,吴凡已经得知荥阳地界儿所有能数得上号的人物的信息。比如说他眼前这位郡佐,其名齐祖安,年龄四十三岁,家中一妻六妾,儿女两双。齐祖安不是什么好东西,乃官商勾结的典型代表。王家的生意,有一部分利润是他的……不然他不会如此急切的赶来不是。
白白胖胖的齐祖安,翻盖王八似的在地上狼狈的好半天站不起身,吴凡很有眼力见儿的走过去帮忙扶了起来,还陪着笑脸给齐祖安扑打身上的尘土。
那模样,那表情,真叫一个谄媚。
齐祖安呼呼的喘着气儿,目光放在被挂在断裂门闩上、已经死掉的王角身上。一张白胖的脸,川蜀变脸戏法儿似的变换个不停,青、白、黄、红,逐个上演,堪称溢彩流光。
吴凡貌似天真的笑着,装傻充愣的问道:“郡佐大人怎么到这儿来啦?”,拍了拍头,他一副忘了什么的样子,很不好意思的问道:“您那会儿喊得什么?刀削面片?这个……什么意思?下官……啧,从来听说过这跟前儿有什么面摊啊!好吃吗?”
齐祖安深深地看着吴凡,本就臃肿的身躯,因为怒气,蛤蟆似的起起伏伏,咬牙哼道:“吴百户!瞧你做的好事!强闯民宅,杀人全家……还有没有王法啦!”
吴凡的脸色沉了下来,眯着眼睛与齐祖安对视,缓缓地说道:“齐郡佐!饭,不能乱吃,会吃坏了肚子。话,更不能乱说,会死人的!”,微微向前探身,吴凡语气阴森:“王角,率领门客冲击荥阳鹰扬卫百户所!打伤、打死天子亲军,罪同谋逆,按罪,当诛九族!同谋者……亦要抄家灭族!齐郡佐,你……该不会跟王角是一路子上的吧?”
齐祖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心中暗暗埋怨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心中暗忖:【眼前这个混球,看似对自己好像很巴结,是个谄媚小人的样子。可如果真的是谄媚小人,能如此不声不响、心黑手狠的直接把王角一家全屠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量!更何况……谋逆大罪,当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沾边儿就是死啊!】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齐祖安咬牙道:“吴百户!泼脏水也没有这样泼的吧!本官只是得到消息,听说这边有人大肆屠戮百姓,所以才……”
吴凡呵呵一笑,打断了齐祖安的话,抱了抱拳,转着眼睛说道:“听说齐郡佐杵门子亮堂?(听说齐郡佐赚钱的方法很多)?”
听到吴凡忽然来了句江湖黑话切口,齐祖安明显转不过弯儿来,愣在原地好久。
半晌。
究竟是在荥阳这地界儿混的,齐祖安哪里不会?明白了吴凡何意,挑着细眉毛道:“怎地?吴百户可是要摽杵子?不地道吧!(怎么,吴百户要分别人的银子花?不合适吧!)”
“呵呵呵……!”
吴凡阴沉的笑着,不动声色,就看着齐祖安。
吴凡不着急,不为别的,因为王家的家底儿、王家的产业,跟他没关系。能得着,那就得着。得不到,不觉得可惜。
齐祖安回过味儿来,急了。王家的产业可是与他的收入息息相关的!如果吴凡拿捏着这件事儿,卡着他,他今后一钱银子也甭想得不到。
抱拳拱手,齐祖安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并肩子!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来一起喝?(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是朋友,不如我们把王家的产业分了?)”
你给脸,我赏面,事儿,好办。
转头吩咐鹰扬卫一句“尽快清点王家的家底儿”,吴凡笑容憨厚的揽着齐祖安宽阔的肩膀,到了一边去,说道:“郡佐大人,既然咱把话说开,那不妨说得再敞亮些,您看是不?”
齐祖安点了点头,不点头能咋整?对方明显不是啥好东西,你敢不让他伸手进来,他真敢往你脑袋上扣屎盆子,弄死你啊!
吴凡沉吟着,继续说道:“大运河码头的脚夫雇佣与奴隶贩卖,不止王家一家做,其中利润极为丰厚……王家现在没有了,实际上并不损害您的利益!您是郡佐,掌管大运河的梳理、流通。我呢!鹰扬卫百户,掌管大运河的监察。只要你我联手,就能卡死一大片人的生意,不怕他们不听话,对不?基于这个,我们可以把王家的生意转让到本地其他做此勾当的人家手里,直接从他们手中获取纯利润,既安全又没有风险,如何?”
齐祖安思忖一番,瞧着吴凡道:“那你想把王家的生意托付给谁呢?”
吴凡耸耸肩膀,摆手笑道:“我不懂,得您出面儿。这么说吧,我只要半成的纯利润报酬。多了不要,可也不能少了,要是被我查出点儿什么猫腻……我不会客气。剩下事儿,您看着办!至于您是跟对方要几成,我管不着,是三成、是五成,全看您个人的能耐!”
说到现在,那就是赤果果的利益交换。什么感情、什么交情、什么官职大小,全都是虚的。银子,那才是真的!
齐祖安从前在王家的生意里,占的只是一成,每日已然日进斗金,如今有个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岂能不动心?
琢磨着,齐祖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反转头望向王家的宅邸,齐祖安道:“那个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