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菟感觉时机已到,帮腔道:“我从小就见惯了人心的险恶,对人总是留有一份戒心。不是我把人想象的太坏,我觉得妙莲这次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
冯清鼓起勇气,铿锵有力道:“我实在无法相信妙莲会害我,我与她无冤无仇,要我相信除非给我一个理由。”
男人不耐烦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命,你现在身体欠佳,若是再受冷风吹定会伤上加伤,这次就由我和玉菟出去探路,一旦找到路,立刻回来接你。”
“怎么?现在不想杀我了吗?现在可是杀我的最好时机,否则你这辈子再没这个机会。”即使手无缚鸡之力,冯清仍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
“现在妙莲才是我共同的敌人,你不看看一路上她是怎么对我。她恨不得杀我灭口,掩埋真相!”
冯清的眼睛更暗了,难以言说的伤心在其中酝酿、爆发。玉菟将手放在冯清手上,信誓旦旦道:“我一定会回来,我向你保证。这把匕首,我能随身带着吗?”
“你想要就拿去吧。”冯清冷冷抽出手,“算命先生说我的命硬得很,能活到九十九岁。”
玉菟不动声色地收起匕首,重复说道:“我一定会……”
“够了。”冯清伸手抓住匕首,冷眼望着她,“想要刀的话,别说废话。只有假话,才会反复的申明。”
玉菟和男人愕然失语。
北风呜咽,如同黑陶做的埙吹奏出的哀乐,飘渺低沉,听起来直教人肝肠寸断。冯润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动,耳朵、鼻子冻得通红,双手藏进袖子里,保存着最后一丝温暖。
人虽受着冻,听力却很敏感。背后的雪地上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毛绒绒的爪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她浑身一激灵,该来的还是来了。
冯润边走边偷偷的回头。有两匹长着灰色乱毛的野狼瞪着绿莹莹的眼睛盯着她,在它们眼中她不过是会活动的鲜肉,粘稠的涎水顺着刀子似的尖牙滴到了地上。
她的发软,头发昏,心里在发出喊叫:“有谁来救救我?”荒原十里不知有没有人,谁能来救她呢?此刻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哆哆嗦嗦从包裹里掏出从疯马身上剔出的骨头,上面还粘着少许血肉,她猛地向身后一个方向抛出去。一匹狼继续跟着,另一匹狼则麻利地追逐着骨头的方向,啃食起来,如此往复。
咯吱咯吱……先咬断骨头,再咬成碎片,最后嚼成粉末吞进肚子。那声音尖锐清脆,吓得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种声音,真教人毛骨悚然,她甚至能想象她的骨头在它们口中的声音。现在别无他法,尽管心里怕的要命,她也不能让这群畜生看出来。
狼是极有灵性的动物,若它看出人对它的恐惧,它便想也不想跳上来要要断人的脖子。冯润继续大步往前走着,继续抛着手中的骨头,可是手中的骨头只剩下一个了,那两匹狼还是紧紧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