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多久了?”
叶芳奴问道,雪肌红唇在暗夜中如同碧水中开出的菡萏,光彩夺目。
贺兰破岳更难下定决心了。他坐到叶芳奴的身旁,看到她手指上的伤痕,他想也不想替她擦干净。
“睡不着,就出来了。”
“哦。”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无语。
贺兰破岳率先打破沉默,道:“叶姑娘,你还记得贺兰对你的承诺吗?”
一时间,叶芳奴有些摸不到头脑,反问道:“什么?”
无论多么不舍,还是到了该说诀别的时刻。泪水突袭眼眶,黑夜中他的眼睛闪闪发光,贺兰破岳扭过头去,道:“贺兰曾向你保证时机一到,会还你自由之身。现在,是放你走的时候了。”
叶芳奴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颤声问道:“贺兰破岳,你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心痛,贺兰破岳依然尽力掩饰。他耐心道:“这几年来,叶姑娘虽从未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但是贺兰知道叶姑娘也从未有过一刻的快活。眼下,风头已过,叶姑娘可以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你怎么不知道我不快活?”叶芳奴极力克制自己言语中的失态。
她的话直戳中贺兰破岳的伤疤,那些结了痂的伤口立刻被被连皮带肉地掀起,露出淋漓的血。
“我原本也以为和我在一起很快活。可是当谢斐然回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错了。”贺兰破岳苦笑道,“也许你自己也没发现吧。”
叶芳奴茫然地望着他。谢斐然回来之后,两人碍于彼此的身份,能躲就躲,从不私下见面。贺兰破岳这又在吃哪门子醋?
“这几日,你笑的次数比过去几年笑得都多。叶姑娘,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谢斐然吗?”
叶芳奴静止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贺兰破岳居然知道,并且以为她自己不知道。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贺兰破岳明显会错了意。在黑暗中,他继续道:“叶姑娘,你尽管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若你希望我公开咱们的秘密,我明日就去做;若你希望隐瞒一切,我也全力配合你。”
她明明和谢斐然什么也没有,为何却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贺兰破岳自以为是的善解人意狠狠抽了叶芳奴一巴掌,她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疼。
她抱起琵琶狠狠向地上一摔,琵琶立刻碎成两半,琴弦也断了。
“这是谢斐然送给我的。”
琵琶落地的瞬间,叶芳奴的心也碎成千万片,贺兰破岳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料到,叶芳奴竟然是这种表现。
她又拿起柜子上的一块绛紫色砚台,松手摔在地上,闷闷的一声。
“这也是谢斐然送给我的。”
贺兰破岳立刻扑上去抱住她,疾声道:“芳奴,我并没有怀疑你和道晖的意思。我只是想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你而已。”
叶芳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在齐国,我在父亲面前表明了一切,你为何不相信我?”
这句话重重向贺兰破岳打了一记闷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