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年少气盛的拓跋宏也满口答应,“若是桃树的话,我分你一半梨;若是梨树的话,你就分我一半桃子!”事后拓跋宏想过,自己这么讨厌桃子,干嘛要向她要去一半的桃子呢?
“那我们拉钩,一言为定,”冯润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强硬地拽过拓跋宏的手,“阿瑜,你要做证哦。”
“天子一言九鼎,你也不能耍赖!”拓跋宏握紧她的小手。
可是,他不过在洛阳冯府呆了短短数日,直到他弱冠也没再来过。他没见到花开,也没吃到甜滋滋的梨,亦或是……桃子。
到了第三年,冯润托人给他送来了一个匣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竟是满满一盒的水梨。时至今日,他依旧记的那盒梨的味道,那是他吃过最甜的东西。
“皇兄,皇兄,你在想什么?”彭城公主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拓跋宏这时才回过身来,一笑泯去所有的哀愁,云淡风轻道:“我在想,这到底是棵桃树还是棵梨树。”
彭城公主扑哧一笑道:“你们俩啊,还真是倔强得要命呢!”
数十载寒暑交替,那时矮小瘦弱的小树苗转眼已变成了今日的大树,那时无忧无虑的人已变成了今日的心事重重,那时三人成行变成了今日两人并肩,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那时,阿润曾问过我一个让我十分苦恼的问题。你知道的,阿润她总喜欢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谁都回答不上来。她问过皇兄吗?”
拓跋宏回身反问道:“什么问题?”
彭城公主掩嘴笑个不停,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说道:“她说父皇叫拓跋弘,而皇兄也叫拓跋宏,她很好奇我们分得清楚吗,难道不会叫错?那时,我们都还不认字,我也就无法答复她。”
拓跋宏微微一挑眉,也笑了起来,道:“这个问题,在我小的时候也想不通。”
两人许久没有笑过这么开心了,仿佛满脑子的烦心事都在瞬间被抖落。彭城公主受了冯润的嘱托,明喻暗示拓跋宏,勾起他对冯润的思念,等到以后恰当的场合,冯润再坦白身份。
彭城公主觉得此时此刻就已是天时地利人和,她带着拓跋宏兜兜转转来到了冯润的庭院门口。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推开这扇门,让他们二人相见,又生怕坏了冯润的事,只好按捺住砰砰作响的心脏。
“皇兄,你知道这儿曾经是谁的住所吗?”
拓跋宏见彭城公主的眼中有奇异的华彩在流转,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里是阿润的旧居。皇兄你来到冯府难道不想进去看看吗?我和皇兄一样,三年以来从未忘记过阿润。”她迫不及待地拖着拓跋宏的手继续上前。
自从彭城公主答应了她的请求后,冯润便寝食难安,日夜在庭院中转来转去,累了就直接趴在石桌上小憩一会儿,无论云翘、荻月怎么劝她,她也绝对不回内室歇着。
用过晚膳,她披着披风就在院中仰头凝视着漫天的火烧云,望着它们时而幻化成一匹神驹,时而组合成一只大雁,颜色从绛紫变成彤红再变成淡粉,最后成为一抹暗淡的灰色。渐渐她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她突然听见门外有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