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她是被父母给卖了,转了几道手才落到这家里,可是父母为什么要买她?
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疲惫虚弱,姚子清再次睡了过去。
“大哥,她睡过去了。”林老三始终偷偷关注着姚子清,看姚子清虽然憔悴不堪,衣衫破旧,还肿着半边脸颊,但一张小脸还是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越是狼狈,反而越是楚楚可怜,让他觉得心疼。
林睿鄙夷的白了林老三一眼:“没出息的样子!我去挖野菜了,光看女人可看不饱肚子。”便离开了房间。
林老三不服的看着林睿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又自觉理亏,心疼愧疚的看了大哥一眼,道,“我去给她烧碗糊糊吧。”,便无精打采的向着墙角走去。
“好。你今天就别出门,留下照看她,我也出去了。”男人走到门边,提起一根粗壮的木棍,也走了出去。
姚子清是被一阵麦香味给馋醒的,睁开眼,看见那和林睿长的九分相似,性格却完全不同的少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糊糊站在床边,别别扭扭,想要开口喊他,又有些怨愤胆怯的样子。
姚子清不由得笑了,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纯纯的,又善良的人了?
看姚子清笑,少年几乎受宠若惊,暗淡无光的双眸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充满了神采,白皙俊秀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看着格外淳朴可爱,有些紧张的蹲在了姚子清身边,将碗递了上来,结结巴巴的道,“喝点面糊糊吧。你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就跑了,一定饿坏了。”
“你叫什么名字?”姚子清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表情问道,却听见她的声音格外粗哑难听,因为虚弱气短,听着怯怯的,实在不适合什么和蔼慈祥的语气。
“我叫林瑾啊,昨天大哥已经告诉你了。”少年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耐心老实的回答,语气哀怨,唇角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对于姚子清愿意和他说话,感到很高兴。
“哦,我忘记了。昨天没有认真听。”姚子清揣摩着情况,试探的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套话,弄清楚情况再说,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老实好说话的。
林瑾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道,“我知道你昨天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我们说话……”
姚子清有些尴尬,干脆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木讷面瘫脸,欺负起了老实人,“我现在愿意听你说话了,你和我说说吧。你大哥叫什么名字?你们为什么住在这山里啊?”
“我大哥叫林辰,我们兄弟七人是……从南边逃难上来的流民,实在没力气北上了,我大哥武艺高强,我四弟力大无穷,就进这山里,靠打猎和采集野果野菜为生。我大哥真是看你要被光疤头给杀了,于心不忍才买下你的。你不该那么辱骂我大哥。我大哥是最好的人……”
果然,老实孩子林瑾虽然对姚子清也心存不满,但却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原来,那林睿说的是真的,她居然是这个大金朝首富姚旭恒的长女,家住东安城,但不知怎么的,居然被母亲许配给了同样逃难而来的光疤头,还给了光疤头五百两银子的安家费,暗地里却和光疤头兄弟签了份卖身契,算是将她卖给了光疤头家。
任哪位富家千金,被许给给难民为妻都不会乐意吧?何况那人还品相貌都很恶劣,而以前的‘她’又是个娇纵蛮横,宁折不屈的主,在洞房夜拔下头上的金簪,刺伤了光疤头。
本就暴躁的光疤头大怒,将她暴打了一顿。
第二天进城,嗜好赌博的光疤头又输光了姚家给的所有钱,本来就心情不好,回到家她还各种闹腾。心中又恨的她不顾一切,宁死不屈,对光疤头百般辱骂,各种诅咒,什么难听骂什么,而光疤头的伤势也因为赌博时太过劳累恶化了,短时间内不可能与她洞房,烦躁恼怒之下,便对她动了杀心。
光疤头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凶徒恶霸,杀人对他来说和杀鸡没区别。但他的几个弟弟不想让他杀人,其中一个弟弟发现情况不对,便偷偷把这事告诉林辰,向林辰求助。林辰实在无法做到有人将要被杀而不管,看她真挺可怜的,便用刚刚猎到的一头老虎将她买了下来。
可买下她之后,林辰为难了!
买下她的那头大老虎可足够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在今年这样的年景弥足珍贵!他们家可用不起丫鬟之类的;送她回娘家更是不可能,不但娘家未必会好好对待她,恐怕他们都会被姚家怪怨多管闲事。总不能不求回报的白养着她吧?
为此,林辰觉得很对不起几个弟弟。
最善于算计利益得失的林睿便决定,既然那头大老虎是大哥一个人打死的,人又是大哥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救下来的,不如让她以身相许得了,虽然他们家还是吃亏了,总好过血本无归吧?
不然的话,就要卖掉她,以挽回损失。
虽然说林辰的长相那是一等一的,可他毕竟只是一个连个真正的固定居所都没有的流民,穷的叮当响,再加上原主可能心理受了很大的刺激,正激动呢,听到这话便各种寻死觅活,咒外恶毒,甚至骂他们家小五是短命鬼。
林辰给她递糊糊,她嫌弃糊糊是给猪吃的,打翻了碗,心疼粮食的林辰不由得板起脸,教训了她几句,她居然打了林辰一个耳光,今早天还没亮,她就又逃跑了,被林辰找了回来……
如此说来,林辰和林家还真是她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