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进了屋子,见叶朔将门关上,竺饮清才挣扎起来。然而他的手劲十分强大,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未能挣脱他的手掌,只觉得手腕已被他握得剧痛。
她心中已有怒气,抬起眼眸愤懑地看向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语中已有明显怒气。
面前的男子眸深如井,冷怒与薄霾并容。他静静凝望着女子倔拗的面庞,不发一言。过了片刻,他才敛起所有情绪,面色缓缓复归淡然。
他松了手,沉沉的眸光仍旧聚在她的脸上。
竺饮清只觉手腕上瞬间一松,重获自由的感觉让她绷紧的心弦也立时轻松了些。
她低下头,抬手揉揉酸疼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抬眼,便见他仍那样望着她,修长的身躯一丝未动,似是僵住了一般。
屋内气氛凝重,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站在一步之外看着他,心中细细思虑,却是一无所得。
半晌,她终是没了耐心,朱唇一抿,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眸光直视着眼前诡异难测的男子:“孟公子,今日之事,确是我的不对,但我并无心作弄你,那药,也不伤人,我只是……只是无奈而为之,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公子雅量汪涵!”
她说到这里,微微颔首,语声沉了些:“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她的语气虽然淡薄,却是恳挚的,她相信他听得出来。话已出口,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今日也算见识了这孟隐的冠绝身手,还有……他发怒的可怕。好歹,她心里也算有了底,此人不可小觑,看来以后再不能踩这条线了。
竺饮清心下细细思着,仍垂首低眸,并未去看眼前男子的神色。
却忽然瞥见长袍之下,那双冷白缎面长靴移动了。
她一抬眼便望见面前的清逸身影缓缓转了身,朝着门口的方向移了步子,步履却是缓慢沉重的。
她惊讶地张了张嘴,却未说出话来,望着已走到几步之外的白衣身影,青青黛眉微微上挑。
男子走到门口,忽然伫足停步,直直地立着,不言不动。
浅浅的柔光下,那一身素白锦袍清辉淡淡。他长身秀逸,宛若谪仙。
然而不知怎地,那身影看在竺饮清眼里,竟有几分凉薄寂寥。
她不自觉地往前移了一步,翠眉微蹙。
立在门口的男子忽然侧了身,只是极小的弧度,她看到的仍是他的大半侧影。
半晌,他微微偏头,乌发从宽阔的肩上滑落身后,淡光闪烁。他的视线并未随之而转,深不见底的目光似在看着侧墙。
她只听到他幽幽的声音缥缈若梦:“若有下次,至少……告诉我,我会配合得好些。”
话音落,他已拉开门,大步踏了出去,白袍轻扬,如仙身影从竺饮清的视野中一晃而过。
驻于房中的她却是一怔,懵然呆愣住。
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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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翰回到临风堡,发了信号,进了大门。
堡中一楼后阁中,带着面具的黑袍男子负手而立,直到看见秦翰进门来,他才侧过身,眸光轻动,视线投向秦翰,抬脚往前两步。
秦翰跨过来,一见他便拧了眉,扬声冲他道:“我说兄弟,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神秘啊?赶紧把那丑兮兮的面具摘下来!”
面具后,男子薄唇轻抿,抬手摘了面上的黑金面具,露出俊容朗面。
砚眉渊瞳,挺鼻薄唇,那分明是澹台肃珩!
秦翰迈到他跟前,两手一摊,坐到青石桌盘,兀自倒了一杯热茶,仰头一饮而尽。
澹台肃珩见他如此模样,便知竺饮清那边应该未有意外,心下已定。
“怎么样,她没事吧?”他还是问了一句。
“哎,我说你小子还真是重色轻友,这一张口就是问她,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啊?”秦翰皱着眉抱怨。
澹台肃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扯唇道:“你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么?”
“好好的?”秦翰一拍大腿,突然站起身来,抬着下巴冲他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喝了多少酒啊?我可是把镜花楼一大半的姑娘都喝晕了,包括那个酒罐子柳老板!”
澹台肃珩深眸一闪,勾唇揶揄一笑:“这对你秦大公子来说,算得了什么?你不是自称‘喝遍熙城无敌手’么?”
“你……”秦翰被他噎住,抬手指着他,却没能说出话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澹台肃珩面色敛了,沉声道:“快说吧,情况如何?”
秦翰斜睨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薄绢丢给他:“喏,都在这儿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澹台肃珩诧异地打开素白的薄丝小绢,却见上面仅有朱色的三个字:无阙寺。绢上散出淡淡香气,那字应是用胭脂涂写的。
无阙寺?
他凝眉,瞳光飘忽,转头看向秦翰:“她没有说什么吗?”
“她能说什么啊?我根本就没机会和她说话!唉,一提这个,我就生气,都怪那个孟隐!”秦翰一想起孟隐,顿觉心中窝火,面上不满尽露,“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用得着那么猖狂?好像清儿姑娘是他一个人的,竟然赶我走,还让我以后都别去找她,什么人哪!”
秦翰说到此处又站起身来,继续忿忿着:“我要不是因为赶着回来给你报信儿,一定先揍他一顿,看他还狂不狂!”
他越说越生气,全然未见此刻面前的男子脸色已沉如阴云。
“还有,那清儿姑娘也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