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十七似感到远处正有一双眼眸灼热的盯着她,那双眼好是熟悉,是谁?到底是谁?
冥冥中好似不复从前的冰寒,却是那般热切的盯着。
额间有些湿湿的温热,感觉到好似又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正从颈间滑落,灼伤了她的肌肤。
远处有声在呢喃,那是在轻柔的唤谁?
一声声,一声声,断断续续的的唤着那听不真切的名儿。
是他?
本是应该熟睡的十七,瞬间汗毛乍起。
还未睁眼就想猛地起身坐起,但在身子刚动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摁诅头,那手的主人似乎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摁住。
对于十七的动作,那人竟是未卜先知。
十七惊恐的睁开双眼,但看着眼前依旧是那张熟悉的娇颜,悬在喉间的那颗心终于悄然放下。
“主子……”
十七的肩头虽被摁住,但看见眼前那熟悉的娇颜还是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身子,可怜兮兮的伸手环上,坐在榻旁那女子身段妖娆的腰身。
在手触到衣服的瞬间,那人立马僵了身子,扶在榻旁的手不自觉的颤了起来。
泪!不知何时湿了眼睑。
绿衣深吸一口气,模仿着扶桑的声音轻声答应。
颤着双手同样缓缓的搂着十七的身子,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男儿当自强,有泪不轻弹。
石绿衣不懂他自己从何时起变得这般的矫情,那曾经不曾湿过眼睑的泪水,如今似乎要把它一口气流完。
“主子您怎么哭了?”
石绿衣赶紧擦净眼泪:“没事,只是看到这般好起来,我高兴,高兴!”
十七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扶桑,突然猛地伸手在她的耳后根处摸了一把,因这动作太大牵动到了伤口,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而她这一系列动作看的绿衣眼角一跳,条件反射准备侧身躲闪的身子生生顿住,任她那小手拂过。
只是听得她那一声饱含痛楚的闷哼,又生生疼了心。
赶紧扶住身子让她躺下。
“你这是怎么!那手臂不想要了是不是?”石绿衣的语气很冰寒,有心疼,有责怪,但那无尽的爱怜更胜过所有。
十七不懂她是怎么了?这是曾经从未有过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那人正竖着眉头在责怪她,她却只想狠狠的扑进她怀中好好的撒娇。
所以当石绿衣说完看见眼前的人儿正委屈的咬着嘴唇,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时,他瞬间提不起任何脾气。
心却是有些落寞的抽疼,因为多少年了,石绿衣就从未看过一向性子冷淡的十七会有这般的表情。
而这样的表情还不是为他展现的,因为此时他正顶着的是扶桑的容颜。
不过还好,石绿衣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那是个女子,如果是个男子的话,他不懂他自己是否会疯掉。
石绿衣抿了抿干涩的唇,抬手轻轻捂住十七的双眼,任那咸湿温热的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溢湿了他的手却狠狠的灼烧着他的心。
‘十七、十七、你可真是坏’石绿衣不停的在心中呐喊。
可是再多的无奈也都转化成那轻柔的安慰。
“别哭、别哭……十七别哭……”
石绿衣任她双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脖颈,一只手依旧捂着十七的双眼,而另一只手则一下又一下的轻柔的拍着十七的后背,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嘴角扬起丝丝笑意。
渐渐的感觉怀中的人儿哭声已停止,石绿衣愣愣的回过神来,赶紧拿开依旧捂在十七脸上的手。
发现怀中的人儿已是熟睡,那巴掌大的小脸早已被他捂得通红。
侧身拿过身旁懈上的毛巾沾了沾盆里的水,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净脸上的泪痕,自始自终人却被他一直搂在怀中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直到睡梦中的十七痛苦的‘哼’了一声。
听得石绿衣狠狠的惊了一下,赶紧轻轻松开怀中的人儿。
低头一看发现十七的肩胛处早已湿红一片。
“该死!”石绿衣狠狠的低咒一声,那恶狠狠的眼神是恨不得把他自己给掐死。
小心翼翼的把十七放入塌中,石绿衣咬咬牙眼神一暗转身下了马车。
当他拿了药箱转身回马车,却发现十七还在熟睡。
只是那眉头紧紧的皱着,是浓到化不开的痛楚。
嘴唇微张,低低的不知在呓语着什么。
待到走进听得那细碎的呓语,石绿衣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藤箱。
‘啪’的一声那珍贵的药材落了满地,也没半点知觉,只想快步上前抱住她,告诉她!在的!他一直都在。
但慌张之下,轻功与锦安不相上下的他竟被狭窄车厢旁边的懈绊了一下,颓然摔倒在地上。
血,鲜红的血缓缓的从腰间渗出,染红了那翠绿的锦绣罗裙。
淡淡的血腥味在这窄小的车厢里散开,熟睡中的十七颤了双手……
如今离她不过一臂之距,可这一臂之距相比十年只差。
“十七……”
石绿衣愤然低吼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
不顾腰间涌流的鲜血艰难起身蹒跚的走至床榻旁,轻轻俯身拥住她的身子。
“是我,我在……一直都在……我在……”
石绿衣就这般抱着十七,深深的、不顾一切的吻着十七那越发苍白的面庞。
泪不知何时汹涌而出,顺着他那精致的鼻尖,滴滴……滴落,滴落在十七的眉眼、脖颈间,又被他深深的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