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冷漠的声音骤然间响起,穆侧妃则是不由的一哆嗦。辛姨娘则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张脸则是白的没了一丝颜色。
清晖园门口,永王宇文云一脸冰霜。他身材高大挺拔,虽已到中年却并不影响他的英俊。身材也并未发福走样,反倒比少年郎更加的拥有诱惑力。
洛天音双眸一眯,渐渐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个时候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宇文云大踏步走入厅中,冰冷的眸子在辛姨娘染血裙裾上只微微一瞥,淡淡地道:“听闻,你怀了本王子嗣?”
辛姨娘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裙子上是什么血?”
辛姨娘已抖得说不出话。
“说——。”宇文云突然一声大喝,辛姨娘竟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宇文云也没想到,那娇滴滴的姨娘竟如此不经吓,一时也有些郁卒。
冷冽的双眸便扫向了旁边的巧月。
巧月一哆嗦,刚准备也晕过去,突听得宇文云说道:“敢晕过去,本王活剐了你。”
生生便又给吓醒了,口中支吾道:“是,是鸡血。”
“鸡?”宇文云脸色一黑:“在你们心中这便是本王的子嗣?你们当本王是什么?”
“王爷——。”
宇文云却是微微摆摆手,冷声说道:“内宅的事理应由你来管,本王不便插手。这件事仍有你来处理。但本王不希望再看到郡主身边任何人再被人冤枉。”
穆侧妃神色不断变换,她恨,她不甘。
那个女人十几年就是她手下败将,十多年音讯全无。却冷不丁地塞了个女儿回来。王爷竟然宝贝的不得了。女儿也就罢了,连带着那没来头的丑丫头也是信任的豪没道理。
她就是看不顺眼,就是想整死她们。她本以为一个小丫头随随便便也就捏死了。哪知道,那丫头竟也有人护着。
她承认自己的计策并不高明也不新鲜,但永王府里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子嗣。一个男人怎么都会不在意自己的子嗣,这一招是百试不爽的。况且辛姨娘又是最近承宠最多的人。假冒个流产什么的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时候王爷一定会非常愤怒,那丫头怎么都得死。
她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完全背道而驰。
大势已去,再恨再怨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终究只化作一声无奈的“是。”
但那双眸子中的阴厉却是一点不剩地全丢给了洛天音,恨不能将她撕碎。
洛天音却突然冲她勾唇一笑,瞬间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再没人愿意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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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善寺,大兴城中最大的寺庙。
随处可见朝拜的善男信女和虔诚的佛徒。
洛天音却并没有进入山门,只闪身进了山门东面一个极小的院落。
山门两侧有着不少的院落,里面是居士的精舍。虽然占地不大,各个精舍却也是及干净整齐的。
许是离得兴善寺太近,这里每个院子也都是一样的静谧而安详。
院中榕树花开的正好,一串串如紫色铃铛,摇曳中洒下一地清香。
院中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斜倚在榻上,一身粗布麻衣却是难掩绝代的风华。
乌黑的发髻只用一只粗布帕子牢牢竖起,却越发显得肤若凝脂,唇若涂丹。微合的双眸下长长的睫毛投下两弯浓重的阴影,如同两把细密的羽扇。
洛天音又晃了一下神,随即暗暗地不齿。
没办法,自己长的实在太别出心裁师父又太清雅高贵,每次见了她都叫自己自惭形秽,恨不能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
“你来了。”卧榻上的美妇低低说道,那样的声音叫洛天音如六月天喝了一大瓢透心凉的冰水一般,浑身的舒爽。
“师父。”她对这个师父感情非常的复杂,却并不影响对她的尊重。
美妇缓缓睁开眼,随手将一只青色瓷瓶抛给她。
洛天音伸手接住,瓷瓶上还带着师父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
嘴角不由一撇,老天爷怎么就那么不公平,想她也是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竟还不如一个中年女人。
“怎么还不吃?”
“哦。”
洛天音拔掉瓶塞,将里面一粒碧绿丹药纳入口中,瞬间清凉的香甜盈满鼻端。
“很好吃?”中年美妇冷冷斜睨她一眼。
“还好。”
“你可以走了,三月后再来。”
中年美妇又缓缓合上了双眸再没看洛天音一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存在过。
洛天音轻轻摇摇头,师父的性子还真是古怪。对谁都不见得有好脸色,就好像天下人都对不起她。若不是口中还残留这丹药的清甜,几乎要让她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她轻轻退出院子,随手将门关好。
透过幕离飘飞的白纱,将今日的阳光染得温润而美好。
这样的阳光干净而清透就如同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一般。
洛天音是她前世的名字,她来到这个时空算来应有*年了吧,刚来的时候,这具小小的身体只有五岁。却叫她体会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疼痛。
她不知道这具身子的本尊遭遇了怎样的事情,那小小的年纪竟然承受了那样的疼痛,难怪会死。却悲催的叫她赶上了,若她不是有着二十多岁的神识那样的痛恐怕也是受不住的。
那是一种将五脏六腑生生拉扯然后拧在一起,再纷纷揉碎再拉扯拧紧揉碎的绵长疼痛,那样的疼痛几乎可以令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