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黛玉看到周嬷嬷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情景,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和遭遇的一切,心里忽然万分思念起过世的林如海和那从未谋面的贾敏来,严格来说,这一世,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难道只有亲生父女、母女之间才会有这样的感情吗?一眼瞥见王夫人正双目喷发地怒瞪着周嬷嬷一家人,心内也愈发地憎恶那些为了权势钱财蝇营狗苟之辈,泪水亦模糊了眼眶。其实不独她,在场的萧瀚阳、司马圣风见到这一幕,也无不想起了各自的伤心事,只觉得眼眶发酸,纷纷别过头去。
周正源看他们哭起来没完没了了,沉了脸色伸手一拍桌案道:“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
周嬷嬷一家人登时止住了哭泣,依次跪在地下,眼睛里无不闪着恐惧的光,尤其是那个孩子,使劲地往母亲的身边靠了靠。
“周婆子,你可要想好了,偷盗主子的东西,自家拿去赌博,若是数目小补上也就罢了,这二十万想来你们家无论如何也凑不齐了的,”周正源在刘彦带来周婆子一家人的时候,就登时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因此便沉吟了一下,转头问王承业道:“那王大人,敢问偷了如此大的数额,还无力补上的话,按照我们大楚国的刑律,该判何罪呢?”
看着周正源悄悄地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王承业心中好笑,心道:倒想不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刑部尚书竟然也有如此会捉弄人的一面。心里虽如此想,但还是配合地说:“回大人,按照我们大楚国律例,男的或发配边疆,与披甲人为奴,或直接监斩候,情节严重者,则当场问斩。女子年长者亦为斩型,年少者则卖为官妓,其接客所赚银两一律用来还债。”
“哦!”看着下面已然变色的一家人,周正源拖长尾音“哦”了一声道:“二十多万银子的古董器物,想来这周婆子一人并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更何况她终日在府内,也并无什么大的开销,定是与儿子媳妇儿合谋作出了此事,啧啧,披甲人为奴,卖为官妓……”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道:“倒是可怜了这小孩子,从此不但要成为没爹没娘的人,还要背上一个窃贼之后的恶名,永生难以洗清了。”
黛玉在一边虽然知道他们是在恐吓周婆子一家,但仍然是听的瞠目结舌。这……偷盗虽是重罪,但有这么严重吗?看着周正源眼中的一抹玩味,低下头,不自觉地在心里笑了一下。
可以说,周嬷嬷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儿的,听说要问斩和官卖,登时便慌了手脚,她唯有这一个儿子,如何就这样白白送了性命呢?转头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却厌恶地撇开了头。这一刻,她明白,太太是不可能照拂自己的家人了,她或许恨不得自己一家人都早些死了,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呢!想明白这一点儿,周婆子再一次重重地磕下头去。
“大人,大人啊,这事和我儿子、媳妇儿无关啊!他们一点儿也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个人干的,求大人饶过他们吧!奴婢先前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刚刚之所以翻供是因为太太她……她说我们一家子的奴籍都在她手里,我要是指证了她,她就要……就要……杀了我们全家,奴婢这也是没办法才翻供的。大人,奴婢知道错了,求大人饶过奴婢的儿子、媳妇儿吧,他们真的一点儿也不知情啊!”周婆子一边哭一边磕头,看向自己儿子、媳妇儿的眼光充满了绝望。
“娘!”周婆子的儿子大叫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刚刚上面那位老大人的话,他也听清楚了,虽然他确实不知道娘做的这些事,可他知道娘也是为了他们啊,想想前几天娘还一脸兴奋地盘算着将来除了奴籍,要出去好好过日子的话,自己还笑她做梦,哪里知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他怎么忍心年迈的母亲再去受那牢狱之苦。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王夫人早已经仿佛被踩到痛处一般,怒骂道:“你个下三滥的婆子,不但偷姑娘的东西,还诬陷主母,王爷、大人,你们不能听她的,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外甥女的东西肯定是他们一家子合谋偷去的,怪不得这婆子说要自己给一家子赎了身,我还打量她哪里来的银钱呢!”
“二太太,你……你莫要血口喷人。”眼看的王夫人要置自己一家于死地,那周婆子也登时着了慌。忽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冲着黛玉磕头道:“好姑娘,太太也是碰过那匣子的,你……你请姑老爷、姑太太来辨认一下。”周婆子不知道那鬼火是黛玉用了无粉和荧粉的关系,只以为是姑老爷、姑太太显灵了。
周正源也觉得这是一个法子,便看向黛玉,见黛玉点点头,便要让贾政再次灭灯。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喝道:“大人在审案呢?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我们是康林郡主的丫头,有要事要回禀郡主。”是雪雁的声音。黛玉心中一紧,想到自己过来时紫鹃奄奄一息地样子,忙看向上面道:“周世伯,外面是侄女的丫头雪雁,能不能让她进来?”
周正源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既然世侄女的丫头来,想必果然有重要的事,快传她进来吧!”兵士答应一声,便出去了。不一时,便带进来三名女子,中间一个女子身着浅紫色衣裙,好似受了伤一般,被另外两人架了进来。黛玉看时,忍不住失声叫道:“紫鹃!”
紫鹃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对着黛玉虚弱地一笑,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