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他记起了前世的事,让他忘了便是,何必再多费周折。”
“这……”命格沉吟半响,垂头道,“娘娘说的是。”
王母召来了整日沉迷于修炼各式仙丹的太上老君,问可有让人忘记前尘往事的仙丹。太上老君弯着腰道,“回娘娘,这丹药有是有,只不过,三太子此时乃凡人之躯,怕是承不住这仙丹的药力。”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
太上老君眯缝着眼睛沉吟了半响,“说起来,弦月神女的宫中倒是有一种香草,凡人吃了可忘记近三年之事,不知可合娘娘的意?”
王母想了想,看向命格仙君,“命格,你看如何?”
命格拱了拱手,“回娘娘,三太子记起前尘之事不过一月,若是消了这三年的记忆,足以。”
再回头看一眼玉榻上的琉渊,再过不久他便要醒来了,王母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了罢。”
“小仙领命。”命格道。
王母再叮嘱一句,“切记,此事莫要张扬出去。”
“是。”
一日后,琉渊在自己的寝宫醒来,皇帝与庆妃娘娘才松了一口气。太医诊断说是太子殿下这些日过于操劳,才会昏睡不醒,只要多些歇息吃些滋补的药材便好。
只是,琉渊已然不记得自己何时被封了太子,又是何时立了妃……
太子殿下醒来后失去记忆,太医院上上下下捏了一把汗,仔仔细细把了脉,确定太子殿□子确实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皇帝问起时,老太医便道:“许是操劳过度,太子殿□子不佳,忘了近三年之事,并无大碍。”
老皇帝倒吸一口凉气,不再追问琉渊失忆之事,只要琉渊还好好地活着,将来有人承袭皇位他也别无奢求。
失去近三年记忆,琉渊的世界回到了三年前,那时,他的病痊愈将近一年,脑海里邢鬼为他治病疗伤的画面历历在目。在他的记忆里,距上一次见邢鬼不过不过半年多。
寝房里的多宝架上放着一方檀木盒子,十分朴素的盒子里面装着红色的羽毛,那是邢鬼留下的,他每一片都保留着。
用手抚着舒适柔软的羽毛,琉渊心里庆幸,好在,没忘了他。
往后的日子里,他依旧在每月十五在寝房里等,明知他不会来,还是等。这是习惯,从邢鬼第一次出现到最后一次出现而形成的习惯。
而柳夙羲,那个记忆中只出现了半年的官员,琉渊对他印象十分好,不仅是因为他的容貌有几分像邢鬼,更是因为心中对他的那份奇异感觉。
朝堂之上已不见柳夙羲的身影,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他不久前辞官了。琉渊心里莫名空虚,原来,他已辞官了。
穿着一身杏黄色太子常服的琉渊坐在书案后,窗外拂进来的一阵风吹起了书案上放着的一叠纸,哗啦啦的声音过后,一叠纸被吹散。
身后的贴身太监赶忙去捡被吹落在地上的纸,琉渊看着那张吹到面前的纸,白纸黑字的纸上写着夙羲二字,那是他自己的笔迹。
夙羲夙羲,两个字刺痛了眼睛,眼眶莫名酸涩,就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突然流泪。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在下颌处滴落在衣襟上,止不住。
捡好了地上纸张的太监回头看到太子殿下脸上的泪光,心里一怔,小心翼翼地开口:“殿,殿下,你怎的……流泪了?”
琉渊看一眼那扇窗,是方才风太大的缘故?将那张写着夙羲二字的纸张压在奏章的最底层,琉渊风轻云淡道:“风太大罢了。”
太子琉渊每日在朝堂,书房,寝房之间往返,失去了三年记忆,心却像是被掏空。意识里总觉着有比自己还重要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到底是谁。
半年后。皇帝病入膏肓,皇宫上下都悬着一颗心,生怕下一刻就有太监扯着嗓子宣布皇帝驾崩。
那日琉渊生辰,因皇帝病危而不能摆设筵席。韩煜进了宫一趟,将一个民间的小玩意儿送到琉渊手上,是一个泥人。他说那是秋瑾教他做的,不懂手工的他愣是学了好几天才学会。
今日的月色清明,银月高挂,琉渊的记忆里,两年前的这一日邢鬼出现在他的寝房,那是他第一次出现。而同月同日的去年,邢鬼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的寝房。也是那一晚,他体会到了与心爱之人合为一体的滋味。
只是,这中间有三年的空白,是他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的。若是将空白的三年加上去,上一次见到邢鬼,是四年前了罢。
琉渊坐在房中,漫无目的地等,心里想着,或许这一次他便会来。
纸糊的窗被风吹开,琉渊欣喜地看着那扇被风吹开的窗,以为是他来了。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口,心跳加快,或许下一刻,那长着红色羽翼的魔出现。
等了许久,却只看到一幅画被风吹了进来,落在窗边的地板上。琉渊起身去捡起那幅画,慢慢展开,画中一个长着红色羽翼的身影,看着画卷上的画像,琉渊心中一暖。若不是知道这一副朝思暮想的身影画在纸上,琉渊差点以为这就是他本身,因为太像,眉眼,神态,就连他唇角的那一抹近似邪魅的浅笑也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琉渊站在窗边探出头去看,外面月色清明,一点风的迹象也没。
站在对面屋顶上的青衣男子披着一身月光,透过对面敞开的那扇窗,看到了琉渊脸上的那份期待。方才的画便是他施了法,送到琉渊寝房里的。他面色清冷,看着琉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