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画之入境?!”
连远在书房门外的宾客都感受到了梨木执笔后的变化。
新年来拜访娄老的哪个不会一两手画技,就算不会画画也会有所涉猎,至少不会一窍不通。
入境,就是画师千锤百炼后得以进入的境界。就好似平时明明看起来不起眼的干瘦人物,不经意间穿上跑马装翻身上马竟能在瞬间展露出跑马冠军的气势一样,谁也不知道那个貌不惊人的矮小男竟会是顶级赛马高手。
男孩手执画笔就好似如鱼得水、如虎添翼般畅快。
片刻定立之后。
只见他提笔死死按入墨中饱蘸一顿,滴着墨水在生宣上侧锋逆行运笔。笔锋随梅枝的发展亦快速转换,提、按、顿挫——一枝梅枝一次蘸墨便一气呵成!
……如此豪爽的笔势,正是国画泼墨之法!
泼墨画枝。浓墨将干未干之际,梨木即刻将清水倒入墨中,用笔搅一搅,以淡墨修补。梅枝干立即呈现出虚实枯湿的变幻姿态,淡梅枝影就这样画成了。
再用石獾硬毫以中锋浓墨为芯,沾淡粉色墨压出花朵和花骨朵,花朵正反背侧以点心的方式画出。点花心、剔花须、捻蕊头、触花蒂。
画仅一枝梅,梅仅一朵花,再点缀两三个花骨朵,画面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遇上华先生后梨木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言多必失。
作画,在华先生面前亦是画多必失!
冬梅仅一枝,画完收工。取一狼毫,下书:
【挥毫落纸墨痕新。
【一朵忽先发,一枝先破旧冬,几点梅花最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