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被厮杀的场景吓到还是被血腥气薰到了,我们清洗干净之后,阿骜的情况看起来还是很不好。脸色苍白,眉头微皱,虚弱得似乎连站直的力气也没有。
我扔掉了沾血的外衣,扶着他,也皱了眉,道:“这附近有什么城镇村庄吗?我看我们还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修篁也点了点头,从包袱里拿出地图来看了看,然后去牵了骑兽过来,“最近的城镇是栗堡,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过去,大概要半个多时辰。”
我扶着阿骜走到骑兽旁边,问:“你自己能骑吗?要不跟我一起坐?”
我那匹孟极虽然像只猫一般爱粘人,但做为骑兽来说,毕竟还是挺不错的,阿骜又瘦,载两个人绝无问题。
阿骜瞪了我一眼,自己拉过他那匹骑兽的缰绳,不冷不热道:“我还没有到被当成废物的程度。”
……这话说得。
又不是我害他这样……好吧,就算是我不该在他面前开杀戒,但又不是我自己想的。这不是刚好撞上了嘛。何况我又不想他这样,本来还想照顾他的。
我不悦地皱起眉,他已经自己翻身上了骑兽。
算了,他要逞强,我也不想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一会多注意他一下就是了。但临上马还是不放心,又悄悄吩咐了青龙,如果他从骑兽上掉下来,千万要接住他,别让他摔下去。
好在阿骜虽然看起来的确是在逞强硬撑,但一路上倒也没什么事。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栗堡,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
虽然店家脸上还带着半夜被吵醒的不快,但有生意做总是好事。他很快就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
阿骜几乎一进门就直接倒在床上。
我叹了口气,扶着他躺好,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有些烫呢。好像发烧了。”我缩回手在自己额上比了比,把修篁叫了过来,让他给阿骜看看。
修篁仔细检查了一番,说应该只是被血腥气薰着了,对这种事也没什么治疗的办法,只能让阿骜洗干净,好好休息。然后他就去叫店家烧热水进来。
我坐在床头,伸手握着阿骜的手,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之前自己咬破我的唇也没见你这样。”
阿骜听我这么说,微微红了脸,偏过头去。
我拉了被子帮他盖好,不知为什么,就想起在银英时代的事情来。
那个时候阿骜也总病,发烧,虚弱,卧床不起。我也是这样照顾他。
仔细想想,也许那个时候他会病,大概就是因为麒麟的体质吧。在费沙的时候没事,战事一展开,他就病了。在海尼森的时候也是,罗严塔尔刚刚决定要反,阿骜就开始发烧。
也许……所谓的麒麟晕血,并不单纯的指看到血或者闻到血吧?
战争、杀戮、痛苦……这些才是会让身为天下最善良的仁兽的麒麟虚弱的根本原因。我之前竟然带着他跟随罗严塔尔,到底是有多蠢?
我想着往事,一时失神,一直到阿骜抓着我的手重重叫了声“桀”才抬起眼来看着他。
阿骜红着脸:“……没听到我说话吗?”
“啊,什么?”
阿骜哼了一声,却过了半晌才轻轻道:“我叫你先回房间去,我……要洗澡了。”
我这才发现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倒在一个大木桶里,修篁正站在木桶边上,伸手试了试水温。
阿骜又道:“修篁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修篁皱了一下眉,看了看阿骜,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使了个眼色。
我没太明白他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想追问时,他已经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搞什么。
我站起来,也准备回去。
阿骜跟着起来了,也不知是想送我还是想去洗澡,但才下了地,一步都没走出去,身体就向旁边一歪。
要不是没力气,就肯定是头还晕着。
原来修篁早知道他自己洗不了澡,所以才示意我留下帮他。
我连忙伸手扶住阿骜,叹了口气,道:“逞什么强,明明站都站不稳。我来帮你洗吧。”
“不要,我自己可以的。”阿骜红着脸争辩。
我完全不信,犹豫着松了手,他的身体果然还是椅着,完全站不稳。
我连忙再次扶稳他。
阿骜倒也不争了,声音也低下去,轻轻道:“要不……你就扶我到桶边……”
我嗤笑了一声。
阿骜闭上嘴。
于是我扶他过去,帮他脱了衣服,又扶他进了浴桶。
阿骜一直红着脸,垂着眼,什么话也没说。
我解开了他的头巾,将他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放下来,舀了水,细细梳洗。
洗得差不多时,我凑近阿骜嗅了嗅,确定的确已经没有血腥气的残余,一面取笑道:“你变成麒麟之后真是娇气了好多。”
一直红着脸盯着水面不吭声的阿骜却在这时抬起头来,紫罗兰色的眼睛看着我,轻轻问:“你之前……是不是在想他?”
“什么?”
我随口问着,依然拧了帕子去帮他擦背。
阿骜按住我的手,继续轻轻道:“我之前跟你说话你没听到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罗严塔尔?”
我笑了笑,“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只有在想起他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表情。”阿骜的声音再度低下去,“又幸福……又忧伤……”
“嗯,想起了一些事。”我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