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宇再次来到邹叔这个旧式且宽大书房里,心情沉寂。此刻他端坐椅子上,端起茶杯往嘴边轻轻一送,随即放下,带着非常严肃的语气对邹叔朗声道:“邹叔,我答应了。无论是做卒子还是做苹果,我都做。”
声音中带着义无反顾意味很重,重到令人感觉此刻的柯宇极像一个慷慨赴死猛士那般坚决。
邹叔没有立即还与言语,只是淡然地望了几眼柯宇,再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习惯性地捏起那根拐杖触动几下地面,仿佛一种无形气势如同石落湖面般在地面上荡漾开去,直到碰上四周墙壁才嘎然而止。
此刻邹叔心情有些忐忑,柯宇来找他本就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个中原因似乎又在他意料之外。
邹叔沉思半响后,突然轻触地面的拐杖停下,他双目如电般闪过一道精光,盯着柯宇柔和道:“小宇,你有决心是好。但是这事不是一蹴而就,是持久战。而且你的介入,令你处境会有些危险的。你可想好了?”
……
从忠义堂出来,柯宇这两天沉重的心情已然尽去。
他从一开始就猜到,其实邹叔所说的那些事,就算没有他,邹叔也会想办法和骆立宏搭上线的,毕竟双方有合作必要,都是各取所需。但是一个体制内的人物和黑道上的人纠缠上终究是一件不光彩的事。甚至很大可能被政敌借此攻击。因而双方都十分顾忌。
如果柯宇一名不文的家伙介入显然状况会发生改变,他们双方都是通过柯宇来接触,就算日后有什么事,都是到柯宇这里为止。柯宇等于他们双方一个媒介,更是以后出事的一个替死鬼。但是他这个媒介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起码要双方都对他有一定信任度才行。
经过多次接触后,邹叔显然对柯宇十分信任的,从他安排柯宇去做夜凉经理来看,邹叔基本上把他当做自己亲近的人来看待,要不是,他出于对局势了如指掌,他也不会让柯宇介入这场权力利益纠缠不清的斗争里去。但他更希望柯宇能够经得住考验,这样对柯宇以后成长好处可谓大大的。
至于骆立宏那边,有柯宇那个同学的骆小倩在牵桥搭线,应该问题不大。毕竟骆立宏此刻比邹叔渴望整倒对手。
这些东西邹叔没和柯宇说,柯宇自己更是完全猜不透,但是他得到邹叔保证家人安全后,便心存放手一搏意思。
有些时候,为了一些自己关心的人,放手搏一搏是必要的。因为柯宇更清楚,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后果未必不如他做过后失败的要好。
在医院里看到郑怀仁光明正大地派人给张怡静送一束鲜花假惺惺地表示慰问的时候,他便下定决心了。他不想张怡静再次受到任何伤害,包括郑怀仁无耻的纠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所以他要强大,他强大起来才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这次答应邹叔做马前卒,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如果这次骆立宏和邹叔都成功打败对手,那么他这个马前卒必然受到双方重视。到时,他要在高凉市要做什么事情都会如鱼得水,事半功倍。
街灯如火,夜幕下的长街,比白天人流多不少。
柯宇踏着车刚从西直街转过一个街口,无意间远远见到一对情侣模样的两人在争吵,柯宇刚抬头瞥一下这两人的时候,便在这一瞬间,那个男的举高大手狠狠地朝那个女脸庞甩了一个极为响亮巴掌。
这一个巴掌令柯宇把二人瞧得清晰,他也突然发现,这一对璧人,显然是他曾经见过的,他立马双脚撑地,瞧二人看过去。
“婊子!真他娘的!婊子!谭小玉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婊子!”
那男人愤怒地甩了一个巴掌后,还不忙撕心裂肺地痛骂一番,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剩下那个女的双手捂面,哽咽着,蹲在地上,浅绿裙摆散开将她那一双修长美腿罩盖起来,披肩的长发也无所拘束地洒落,气氛凄冷,零落。
柯宇想不到在这里意外地又见到这一对痴男怨女,心中对他们同情的时候,更觉无奈。陡然他心中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竟然一不小心把自己换做那个悲情的方咏,而张怡静则是变成眼前这个蹲在地上哽咽的谭小玉。
下一刻,柯宇更加坚定地把郑家这一对父子整倒决心。为自己与张怡静不要如眼前这一对痴男怨女结局。自私点也不为过。
一念至此,柯宇并没有驱车离去,他毅然推车上前,对那位正蹲在地上哽咽着的美女轻声道:“你没事吧?”
话口一出,柯宇顿感尴尬,自己一个陌生男子对一个蹲在地上哭的漂亮女子表示关心,总有点那个……。
“滚开。”
显然谭小玉把柯宇当做一个冒昧上前搭讪陌生男子,自然就没什么好感,她冷眼瞥一下柯宇之后,猛地站起来,‘踏踏’往前走,身子袅娜,裙摆摇曳,宛如夜色下舞动的精灵。
尽管柯宇做好准备,但好心当驴肺的感觉还是不大好受,他怔了怔,苦笑一下,便踏上车跟上去。
柯宇好几次想超过前面那个美女,直接回家去,但他终究没有,他瞧着面前那个摇摇晃晃地走着的女子,总有一种怜惜感,但是他自己认为那是同情感。
谭小玉这一刻只想大醉一场,尽管她知道那个曾经她深爱的男人已经极度仇恨自己,她的心还是在痛。她知道他恨自己背叛他们的爱情,他骂她是婊子是应该的,但是不知为何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