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萱让楚幼姬震憾了很久。
小时候只觉得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妈妈很少回林家,甚至很少回楚家,经常外出写生,满世界走,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一个宠溺的怀抱,很快又出发,她在妈妈怀里总也腻不够。
她从未将妈妈当女人来欣赏,也从未从女人的视角来看过妈妈。
因为那时她年纪小,也单纯。
后来妈妈“病”了,而她经历了南柯一梦,当她梦醒,妈妈“病”愈,母女的视线再相遇,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楚幼姬起床洗漱后下楼,阿春已经做好早餐,林夫人坐在餐桌旁,见孙女从楼梯上走下,“去叫你妈妈吃饭。”
楚幼姬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妈妈在花房,便折回楼上。
推开花房虚掩的门,看到林弈萱额角与肩膀靠在鱼缸旁的柱子上,一手优雅地绕在胸前,一手端着杯香茗,没有化妆,雪白的皮肤近乎透明,不像人的肌肤,像瓷器,神情慵懒,看鱼缸内的鱼儿向她游近,啜吻水面。
楚幼姬轻轻走到林弈萱身旁,“妈妈,吃饭了。”有点精神恍惚,到现在仍不太能接受妈妈回来的事实。
“嗯?”林弈萱从思绪中惊醒,抬头看着女儿,“吃饭?”,摆摆手,“不用了,”葱白的玉手抚了抚腹部,“昨天晚上吃的有点多,胃到现在还不舒服,只是有点口渴。”端起茶杯轻饮一口,“你跟奶奶你们吃吧,别管我。”举手投足,美丽无声无息地流动。
“妈妈说她没胃口。”
楚幼姬下楼如实转述林弈萱的话。
林夫人没说话,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个女儿从来没听过话,生“病”期间倒是乖,说什么她都不反驳,可她显然也没听进耳朵里去,昨天突然“病”好了,差点把当妈的吓的心脏病发作,可女儿却不当回事,今天就可始任性,不吃早饭,三十多岁的人了……哎哟,造孽,真是要被气死。
楚幼姬看在眼里,伸手在林夫人手上按了按以示安慰,林夫人摇了摇头,叹口气,目光落在孙女身上,“幸亏奶奶还有你。”
“宝贝。”
吃完早饭,楚幼姬正在书房练字,林弈萱走进来,精心打扮过,拎着包,显然是准备出门。
楚幼姬抬起头,弯着眼睛笑,“妈妈。”
“宝贝的字写的真漂亮。”林弈萱端详了书案上刚写完的宣纸软片说道,怜爱地摸了摸楚幼姬的头,“不愧是我林弈萱的女儿。”
楚幼姬想说,练了一百年了都,能不好吗,但没说出口,因为那段经历她曾经不止一次跟妈妈倾诉过,天,到这时她突然发现,妈妈几乎无所不知——所有心事她都跟妈妈说过……
“妈妈出去一下,下午回来。”林弈萱抬腕看了看表,继而竖起右手食指宣布,“记住,没有妈妈的准许不可以去见宫清夏。”
诶?!为什么?!不要啦,妈妈!
楚幼姬震惊之下,心里哀鸣不已。
“乖,要听话。”林弈萱拍拍女儿的小脸便走了出去。
等一下,妈妈要去哪里?几年来她的人际关系已经断成空白,今天出门……
楚幼姬走到窗前,看到一辆熟悉的蓝色豪车停在楼下,姚汝宁正站在车旁正向公寓楼出口张望,这才放下心,原来是要跟姚姐姐出去,大概是去见明竹语吧,毕竟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清,尤其昨晚有自己和清夏姐姐在场,可能有些事不方便说……不过,妈妈跟姚姐姐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样好了?——原配跟小三不是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吗?
“我妈跟姚姐姐之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想起周五下午姚汝宁离开云顶后宫清夏让自己打电话给家里,楚幼姬觉得宫清夏肯定是知道什么事没有告诉自己,于是回到桌前拿起手机给宫清夏发了一条微信。
宫清夏到中午才回复,“去问古丽婕。”
虽然发的是文字,可是楚幼姬耳边却响起了宫清夏冷冷的声音,笃定宫清夏在生气。
“姐姐,你怎么了?”
那边半天才回复,“没怎么,就是有点忙。”
“……喔。”
“宝贝!”
下午林弈萱回来,进门便找女儿。
林夫人正在客厅看报纸,闻声抬起头,从眼镜后面看了女儿一眼,“yòu_yòu在写作呢。”
“喔,”林弈萱点点头,换了拖鞋进门,“这几天不出门了,我要把宝贝写的书全部看一遍。”并没看林夫人一眼,径直上楼去。
母女间有深深的隔膜,至今依然横亘在彼此之间,勾通有障碍。
楚幼姬听到楼下动静,从书房走出来,迎面唤了一声,“妈妈。”
从古丽婕那里知道林弈萱跟姚汝宁之间的渊源后,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此时依然不能平静。
“宝贝这是有话跟妈妈说吗?”林弈萱一眼便看到女儿心里去,牵起女儿手,“来,到妈妈房间说。”
“嗯,我想问,妈妈以后打算怎么办?”
林弈萱在换衣服时,楚幼姬靠在衣柜上看着天花板问道。
林弈萱很是幽默,“妈妈不准备工作,要宝贝养。”
楚幼姬被逗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妈妈在明竹语和姚姐姐之间……”
林弈萱眸子是似秋日雨后幽深的潭水,波澜不惊,反而以明快的声音反问,“宝贝,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楚幼姬语塞,“……”
林弈萱伸出手,“来,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