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的反应令宫清夏很是讶异。
做为书法外行,她只是出于普世的美感——拿眼看过去觉得好看,便给予了认同,至于其中的门道,她是一窍不通;而秦老则是国内知名的书法收藏家和鉴赏家,能让这样一位老行家两眼冒精光……那孩子才不过十六岁而已,书法已经有这样高的造诣?
“这幅字作,疾厉、徐缓、飞动、顿挫皆恰到好处,点画、神采、布白皆属上品,结字、行气、章法磅礴大气,”秦老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书法之妙,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乃可绍于古人,此作淋漓洴溅形神兼备,实是难得一见的绝妙佳作,堪与古代名家媲美!”
宫清夏,“……”
她本来只想通过展示那小孩的字,令秦老对曦楚的小董事长产生好感,从而有助于合作项目的谈判,如今看来,效果要远远好于预期。
秦老在字作前赞叹吟颂良久,转身对宫清夏道,“我一向坚信字如其人、书为心画,请宫总勿必替我引见这位书法界的化外高人。”
竟然将出自十几岁小孩之手的书法作品奉为神作——我是不是该怀疑一下秦老的鉴别能力?他名头前的“国内知名”八成是被拜金者捧出来的……我如果说出真相,他一定会无地自容、恼羞成怒,这生意肯定做不成了;可是我若不说是yòu_yòu写的,要去哪里抓一个老头来代笔才好?就算抓了一个老头来,他能不能模仿的像还在两说,毕竟一个人的字迹和一个人的指纹一样独一无二……
“那个,秦老,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您老是怎么看出这幅字是当代作品呢?
三秘最善察言观色,见宫清夏罕见地有犹豫之色,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便笑着为上司解围。
“这还用说,”秦老呵呵笑道,“你当我这书法鉴赏家的名号是用胡萝卜刻出来的?”说毕指着小品道,“我不但看得出这副书法是一个月内的作品,还看得出装裱没超出一小时,而且不是人工装裱,是机器装裱。”
三秘,“……秦老真是火眼金睛!”
宫清夏也深为叹服,知道糊弄不过去,索性直言相告,“不瞒秦老,这幅字作是出自我们曦楚集团董事长之手。”到这时也情不自禁地以小瓷娃娃为荣。
“你说姚汝宁?”秦老提高两条眉毛,一脸不可置信,“我只听说她在经济学理论方面颇有建树,没听说她精通书法。”
“不是联席董事长,”宫清夏浅笑,“是董事长。”
“……”秦老张嘴结舌,半天说不出话,“……你是说这幅字是楚幼姬所作?”
宫清夏点头,“正是。”
秦老眯起两道精于世道的阔目,“你确定是幼姬小娃娃亲手写的而不是其他人代笔?”
宫清夏勾了勾唇角,“确定。”
秦老凝视宫清夏片刻,点点头,又点点头,忽地哈哈大笑,“宫总裁,我们也不必绕圈子,我就跟你敞开讲,你让那小yòu_yòu当着我的面写一幅字,只要证明她真有这么高的书法造诣,我二话不说,当场把那个项目批给你们。”
“……可是幼姬右臂受伤,大约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康复。”
“那我就等她一星期。”
宫清夏淡淡一笑,“好,秦老真是爽快人,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秦老说完,沉吟片刻,偏着头追问,“要不要拉勾?”
“呵呵,”三秘被逗的直笑,“秦老真幽默。”
宫清夏也忍俊不禁,看了看表,快十点了,便将小品赠于秦老,委婉告辞。
“宫总,我看秦董事长根本不相信我们。”
走出秦宅,三秘面色沉重地道。
宫清夏一脸风轻云淡,“很正常。”连我都不敢相信。
三秘道,“其实我也不相信——我们董事长才多大一丁点?就能写出那样好的字来?书法哪有那么好练,想当初我……”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是。”
“这个项目拿到手,你会有一笔奖金。”
“谢谢宫总!”
宫清夏坐进驾驶位,刚发动车子,古丽婕电话打来,“宫总,姓秦的估计身体机能有问题,坐怀不乱暗室不欺,不在我能力范围,李秘书他们也是好话说尽……”
“就是说你们两个拿不下来这个项目了?”宫清夏不留情面地打断古丽婕。
古丽婕老大不高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是我的问题,是姓秦的有问题。”
推的多干净。
宫清夏唇角抽动了一下,“就算是吧。”懒的跟她掰扯。
“也有一种可能,”古丽婕没有挂断的意思,“秦大少是想让我们宫大总裁亲自上台给他跳一段钢管舞或者脱衣舞。”
“你这个月置装费没了。”
“……你个暴君!凭什么?!有胆别挂……”
不知这个满眼$符号的家伙会不会为这五千元心疼的满地打滚?
宫清夏挂断电话,唇边浮出俏皮的弧度,心情好,脸上表情难得这样丰富。
银行晴天借伞雨天收伞,眼下资金链吃紧,指望不上银行,只有拿下达秦的项目才能渡过难关,如今托小瓷娃娃的福,事情已经成了□分,她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不知不觉在通讯簿上点了一个电话号码,那边响起一个纤柔的童音,“清夏姐姐?怎么你这么晚还没有睡?”
“……还没有,你、怎么也这样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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