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江,北起梅岭,南至雩都,沿江,宁都水、长乐水、霸水三条支流注入其中,是赣州府一条极为重要的河流。
经历了多年战乱,这条曾经富庶的河流已经变得荒凉,疏疏落落的村子好像都空荡荡,很少看见人烟,荒凉的稻田向东延伸,融化在热浪里,仿佛消失了一样。
这里是宁都县北二十里,距离梅岭约五十里,赣州参将马俊领赣州府各县聚集的马步兵一千五百名沿江的官道北上,队伍在急行军两天后,已经有些疲惫,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时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细雨,仿佛筛子筛过一般,细细密密飘落在士兵们脸上,带来一丝轻凉。
朱慈煊骑在马上,手搭凉棚搭向远处看了看,远远地,他看见了矗立在细雨中的一座城池的轮廓,那里便是宁都县县城了。
这座县城对朱慈煊的大军颇为重要,他们轻装疾行,没有携带多少辎重粮草,从宁南出发只携带了三天的干粮,现在只余下一顿的干粮了,虽然朱慈煊可以在系统商城中购买,或者直接从商城仓库中提取,但能在沿途筹集的粮食,朱慈煊还是打算尽量沿途筹集。
毕竟江宁云集了郑成功、张煌言十余万大军,等攻下江宁后,城内的粮草不一定够大军的消耗,系统商城的大米就是自己的后手。
斥候探明,宁都县城内有储存近三万石粮食,守军却都被赣州参将马俊调走,北上支援江宁的鞑子,抵挡郑成功的进攻,朱慈煊当即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夺取宁都县!”
一万五千明军快马加鞭,不久,大军抵达了县城,县城大门大开。县令带领几名官员已站在城门外等候,没有看见一个鞑子守军的身影。
当朱慈煊的战马上前,县令连忙迎了上来,双膝跪下,“宁都县县令陈瑜叩迎天军,恳求天军心怀仁义,善待县中黎民。”
鞑子在取得接连胜利后,开始注重经营,江南各府县的主要民政官员大都是以前明朝投降的官员,因此这个宁都县令实际也是以前大明的官。
不过朱慈煊并不在意,乱世中保全自身乃是人之天性,你不能让每个人都誓死抵挡鞑子的入侵,他现在关心的是粮食,马鞭一指,问道:“城中守军何在?粮食有几何?”
“回禀将军,城中守军于一个时辰前被赣州参将马俊全部带走北上,支援江宁去了,粮食库房里约有三万石。”
朱慈煊心中微松,粮食没有被鞑子带走就行,他翻身下马,扶起县令笑道:“县令请起,我明军是我明人的军队,绝不会扰我大明自己的子民,请你放心。”
他随即下令,“张辽率领三千骑兵入城,其余大军在城外驻扎,埋锅造饭。”
三千明军骑兵浩浩荡荡开进城内,而一万二千大军则驻扎在城外,一顶顶帐篷矗立而起,炊烟袅袅。
一个时辰后,大军吃过午饭,筹备好三天干粮出城北上,数队斥候骑马向北方疾奔而去,侦测赣州参将马俊率领的鞑子兵走到何处。
时间到了寅时,宁都北上的官道天空乌云滚滚,小雨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突然,一道耀眼的亮光划破云层,弯弯曲曲,张牙舞爪的闪电震撼着乌沉沉的天空。
在闪电照过的刹那间,官道上变得雪亮,只见官道上布满了军队,一辆辆马车载着粮食和军用物资,正艰难地缓缓向北而行。
大车两边则跟随着细长如水流般的军队,大部分是步兵,也有骑兵交错其间,刺眼的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使部分马匹受惊,惊慌地“希律律”叫起来,四下冲撞,使队伍一阵大乱。
马俊位于队伍的中间,他不时抬头望向天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使他心中沉甸甸的,他感觉这是一种预兆,预示着他北上道路的艰险。
这时,他的副将骑马飞奔追上来,“将军,这样行军下去,恐怕不行!”副将忧心忡忡道。
马俊向四处张望,不远处大约三四里外,有一片黑黝黝的阴影,他记得那是一片占地百亩左右的树林,他马鞭一指,道“传我的命令,大军去树林中避雨!”
队伍中的士兵纷纷离开官道,转向空旷的原野,士兵在旷野中飞奔,向三里外的树林奔去,但满载辎重的马车在荒野中却难以行走,车夫拼命驱赶,旷野中乱成一团。
这时,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下。倾盆大雨终于来临了,白茫茫的大雨笼罩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泥土腥气。
士兵们发一声喊,拔腿向树林飞奔而去,连车夫也顾不上马车,简单用油布把马车遮盖住,丢下马车便向松林跑去。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灰茫茫一片。十步以外人影都看不见,一千五百士兵挤进树林内,不安地等待着骤雨停息。树林密集,俨如天然避雨场,虽然也有雨水飘进,但比起外面却好了很多。
马俊坐在一块大石上,尽管他神情很平静,但目光里不时闪过的一丝不安,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真实心态,他已得到消息,一支明军骑兵从肇庆出发北上,进入赣州府境内,他担心自己率领的大军被身后的明军追上。
就在这时,大雨中奔回两名骑马的斥候,大雨已将他们淋成落汤鸡,他们被领到马俊身旁,翻身下马,单膝跪下禀报,“禀报将军,我们身后二十里出现了明军骑兵,他们没有辎重,轻骑追赶,现已在二十里外。”
马俊蓦地一惊,如果雨势停下来,明军骑兵岂不是不就追上自己了吗?他再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