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狠狠威胁了一番莫含章,可回到自己屋里,一个人呆在寂静的房间里,委屈止不住还是隐瞒了心口。

凭什么到了仙子阿,她还要对着莫含章委曲求全?凭什么到了现在,她还要对着沈氏莫飞景等人强颜欢笑?明明她恨不能他们一起死了才好,哪怕大家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也比如今天她不得不对人强自欢颜来得好!

俞锦妍想到秦雪对着自己那副谄媚的样子,沈氏莫飞景那骨肉血亲之后隐藏的算计……明明都是她最最厌恶的人,从前彼此还两看相厌,明争暗斗的好些年,可如今换了个壳子,她们的态度蓦然间都变了——还不如从前恨不能将她拨皮拆骨来得叫她舒坦呢。

如今这样,叫俞锦妍心里只憋屈得慌。

她曾经受过的那么多委屈,此刻,造成她不幸的罪魁祸首,却毫无印象。而唯一知道她一切过往的人,却是她此生最恨最恨的人——偏这个人,手里还有她最大的弱点:她没出世的孩子……

反正毒死一次是谋杀亲夫,弄死第二次也是谋杀亲夫,要是莫含章没有怀着孩子多好啊,自己就可以弄死他了!俞锦妍恶狠狠这样想着,转念又想到晚上的惊心动魄,她甚至差点失去了她的孩子,眼眶不自觉就红了,鼻头酸涩一片,视线登时就模糊了。

哪怕,哪怕他们夫妻,早就是相敬如冰的一对,哪怕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着种种恨意,可莫铉,她可怜的孩子,那是莫家的孩子,他莫含章的孩子啊!他怎么敢,怎么能,拿孩子来威胁自己?

“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脑海中浮现起莫铉可爱漂亮的小脸,俞锦妍泣不成声。

她的孩子,哪怕是出身富贵,可自落地,就不得祖母叔父姑母等人喜爱,甚至连亲生父亲,都对他可有可无,年纪小小,便在亲祖母的算计下,早早夭折了……

俞锦妍胸口就跟被人刀戳一样,痛的整个人都蜷缩了。

他们、怎么敢、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的孩子?!

“我可怜的孩子啊!”

没有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能够忍受这样的伤害,没有!

第二天就是俞锦妍约定了要跟俞琮言见面的时间,可她现在已经等不及晚上了,叫退了所有下人,俞锦妍不再勉强自己模仿莫含章的笔迹,而是用自己学自他们早年去世的父亲的笔迹写下了一些只有俞锦妍和俞琮言才知道的事情,末了约定,在郊外白岩寺,不见不散。

白岩寺,落于郊外白岩村旁,寺庙规模并不很大,香客亦不多,但是庙宇却很新,香火灯油从来不少。每月还有专人来维护墙壁栏杆,送瓜果蔬菜到庙里——无他,只因白岩寺,正是晋阳侯府俞家的家庙!如今俞锦妍俞琮言父母死后灵牌,还有供奉在庙里,日夜烧香祈福,盼着他们地下,能够欢欣顺畅,来世,富贵荣华。

俞锦妍来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上香,心底实在太多太多的委屈,对着灵牌,俞锦妍止不住又有种想哭的冲动,虔诚拜倒在地,俞锦妍心中恳求:“父亲、母亲,你们一定知道我是谁的是不是?你们也知道,女儿前世过得不易,是不是?天可怜见,叫女儿重来一回,请你们地下一定保佑女儿,此一生,保得哥哥平安顺遂,护得我儿健康长寿,父亲母亲,请你们,一定要保佑女儿!”

头重重磕在地上,虽是静默无声,可眼泪,不知不觉间,却打湿了面庞……

等到俞琮言收到信后,心急火燎地甚至都等不到衙门下衙就匆匆告假赶到,俞锦妍跪在蒲团上,已然手脚都麻木了,整个人呆呆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俞琮言左右张望一下,没看见妹妹,只有妹夫一个大老爷们,好不合时宜地红肿眼眶,傻愣愣盯着他父母的灵牌出神。

丈二军中莽汉,不苟言笑浑身煞气凛冽的大男人,哭红双眼如孩子一样委屈发愣——饶是以俞琮言之心智,看到眼前这状况,也不由有些愣住了。妹夫这是、干什么呢?

“咳咳。”轻咳两声,吸引了俞锦妍的目光投转过来,俞琮言脸上露出了日常惯用的和煦的笑容,走过去自己拈了炷香拜过灵牌,把香插到铜鼎中,才笑着对俞锦妍道:“妹夫怎么也来了?是不是我妹妹又胡闹,非要你陪她出门?这丫头太任性,都怪我,把她给宠坏了,妹夫你可别忘心里去啊。”

俞锦妍嘴角止不住就露出了苦笑,如今顶着莫含章的壳子,连她大哥,都认不出她来了,天知道,她有多不适应这个男人的身份。

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好摊牌,听着俞琮言的似真似假的调侃,俞锦妍并没有马上说话,反而看了眼四周,误会了,太太她这次没来。”见俞琮言拧眉要说些什么,俞锦妍赶忙又道,“这庙后的绿竹静院,大哥要是不介意,我们去那里说。”

俞琮言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收起了脸上那客气敷衍的笑容,肃容道:“看来,我妹妹倒是告诉了你不少东西。”

绿竹静院,看着不过是普普通通竹子做的一间小竹屋,单独立在白岩寺后,周围空旷一片,也没个花花草草可以赏心悦目,说起来,实在寒碜,可知情人才知道,这样简单的竹屋,却是经过了特殊手法建造的,外头的竹子经过各种处理,几层叠加,水火不侵,刀砍不入,四周空旷,打开窗户便可以看到周围四处,若有人要偷听,那是断无可能的。竹屋底下,更有一条地道,弯弯曲曲,通往五里外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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