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个小时了,少廷,你说……”
“别问我,我相信晓晓。”没等白铭把话说完,雷少廷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他双手环胸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一站就是十个小时,不曾改变过一个动作。
而对于雷少廷的回答,白铭也能有几分心得,他了解雷少廷,他这样的表现,更是代表着他在害怕,每当他感到害怕的时候,他都会让自己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安慰着自己,默默的沉浸在一个环境中,一切都没有变化,没有失去,也没有得到。
“邵凡……”
白铭转头看向一旁的邵凡,他脸色苍白的吓人,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的木然让人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雕像。
“什么都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低沉的声音,毫无感情,就好像一个智能机器,做着机械的判断。
“邵凡,我只是想说,你的手,需不需要处理一下,虽然血已经凝固了,但还是消消毒的好。”白铭的话终于让邵凡的眼球开始转动,看着手上几个已经凝固的血痕。
虽然刺目,但是他的心却暖了起来,他希望这个痕迹永远都不要消失,也许这是她给他唯一的纪念。
“咔嚓”一声轻响,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而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紧张起来,“砰”的一声闷响,那扇期待已久的大门被推开。
欧阳诺满是疲惫的看着一双双炙热急切的眼眸,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神都有着一种等待宣判的赤诚,甚至走廊中的沉寂达到了一个冷至的冰点。
“手术很成功。”
轻哑的声音,疲惫的微笑,但每个字都吐的那样清晰。
“欧阳诺,我要杀了你,干嘛做出那种表情,欠你高利贷啊?”沉寂了片刻,上官浔第一喊了出来,喊的同时,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哼哼抽泣的声音,你都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笑。
人紧绷的神经放松的时候,反应有很多,上官浔的算是喜极而泣,而方诺则是跌坐在地上,虽然脸色憔悴,可是嘴角挂着的微笑确是那样的清晰。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掌的,可是这一个声音好像得到了渲染,整个走廊里,雷鸣般的掌声,就算是在隔音很好的手术室里,依稀的还能听到。
方晓晓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虚弱的笑了笑,不是她不想出去亲自说出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而是她的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她实在没有力气去叙说,只能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慕医生,病人要推到加护病房了,你要一起过去吗?”
看着病床上的皇甫恒,方晓晓颤抖的伸出手,在他的脸颊轻抚,“谢谢你,相信我,愿意留下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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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吃点东西吧,是阿姨给你煮的粥,很好喝的,今天晚上就让少廷和白铭来换你吧,从手术之后你就没有休息过,已经两天两夜了,铁打的身体也累坏了,你总不想皇甫恒好了,你又住院了吧?”上官浔给她把粥盛了出来放在她的手里,“你总是这样坐着等他醒来,快成一块望夫石了。”
方晓晓嘴角弯了弯,干裂的唇让人看着心疼。
“吃完饭,把这个涂在嘴上,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你也不想皇甫大哥醒过来担心你吧?”一个精致的药瓶放到了方晓晓的手边,邵凡的声音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方晓晓奇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是对上她的眼睛,邵凡却直接把头转到了一边,这是第一次他在躲避她的眼神,又可是说,是在躲避她。
就在邵凡要离开的时候,方晓晓却一把拉住他的手,邵凡本能的回头看去,方晓晓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而是看着他手上的血痕,“为什么不处理一下?会感染的。”
听着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邵凡的眼眸微垂,想抽回手,可是方晓晓却紧紧的握着,“上官浔,把医药箱给我。”
上官浔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邵凡,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雷少廷他们,最后看见越凌微微颔首示意她去拿,她这才跑去拿药箱。
“这是小伤,不用上药,几天就好。”邵凡看似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不想它留疤。”
邵凡身体微微一颤,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一个男人留几个疤又能怎样?”
“可是我不希望那疤痕是我造成的。”方晓晓放下碗,径自开始忙碌,那仔细专注的样子,让邵凡的心一阵刺痛,狠狠的咬着嘴唇,却执意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好了。”等了良久的一句话让邵凡狠狠的甩掉方晓晓的手,快步走出病房。
方晓晓看着空空的手掌愣了片刻,随即慢慢的收回视线,收拾东西,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雷少廷看着这一幕,悄然的离开病房。
“砰”的一声闷响,雷少廷闻声望去,邵凡刚刚包好的手指,握拳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墙壁上,雷少廷眉头紧蹙,走过去狠狠搂住他的肩膀,感觉到那微不可见的颤抖,他手臂转而搂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的同时,低声说:“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是事实,我们都不是她爱的人,即便是以前就清楚,当面对的时候,依旧会心痛,而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心思,她是不想让你继续受伤,感情的事,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