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二周的周一黄昏,脉脉像以往一般一人留在教室里写作业。教室里静悄悄的,脉脉突然听到了隔壁教室有轻微的啜泣声,虽然有些害怕,但她还是耐不住好奇走了过去。
意外的发现是已经一周没有出现在学校的顾月。她没有穿校服,而且身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看着像个降落凡间的仙子。正在自己的座位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抹着眼泪。
“顾月?”脉脉站在门口,提高嗓音询问道。
“你是?”顾月发现居然有其他人时,诧异地扭头盯着她。两人不是同一个班级,唯一的交集估计只有那天一起写作业,顾月不认识她也正常。
“我是旁边班级的。”说完,脉脉又加了一句,“跟罗耒是一个班。”
一听人提起罗耒,顾月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大把大把的眼泪像珍珠般滚落下来。
“拜托你,拜托你有机会的话,告诉罗耒,我要转学了,要搬到其他省市。我要申请国外的大学,请他务必来找我。”顾月走了过来,眼泪汪汪地握住脉脉的手道。
“我在那里等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顾月看到了立马住嘴,回去收拾东西。
脉脉看到这个情况,只能将自己要问的话咽回嘴里,自己默默回到了教室。不大一会,就听到楼道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脉脉心里有些慌乱,也顾不上写作业,出了教室。下楼时,看到顾月坐上了来接她的小轿车,缓缓驶出了校门。脉脉一路小跑来到了公共电话亭,给妈妈单位打了个电话,说是去同学家写作业,一会自己回家。
妈妈叮嘱她注意安全。一挂电话,她便直奔罗耒家。像以前一样,她看到了蜷缩在沙发的罗耒,他看起来一天都没有吃饭了,脉脉第二次带过来的零食都没有拆开,精神状态比上一次还差很多。
脉脉依旧给他烧好了水,他却没有伸手来接。“你喝点水吧。”脉脉有些心急,罗耒这个样子,看起来很糟糕。对脉脉的话,他也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
“我见到顾月了。”脉脉想了想,开口说道。这句话就像某个机关,触动了行尸走肉的罗耒,他转了转眼珠,看向脉脉,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脉脉已经到嘴边的话,突然不知怎么开口。罗耒这幅模样,虽然有家庭的打击,但上一次还有点活着的模样,大概是因为盼着顾月。现在告诉他,顾月转学了,要去申请一个国外的大学,两人才能见面,这不是搞笑吗?国外的大学那么多,谁知道她会申请哪所,被哪所录用?这看似给人希望,但其实说起来好荒谬。
只是罗耒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想了想道:“顾月转学了。”这话一出,罗耒像是被霜打的茄子,顿时萎靡下去。
“但是她说她会在北海大学等你”,情急之下,脉脉随口编了一个谎言。北海大学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学校,即便是脉脉在的学校再好,也是隔几年才能考进去一人。但这个目标,比起去不知目标的国外寻找顾月,看起来比较切实际。
没想到,罗耒听了这话后,却没有半点喜悦的模样,只是呆呆地盯着白色的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打算什么办?”脉脉干脆坐在了他旁边,奇怪于他为什么不高兴。“你好好努力,去了大学就可以见到她了。”脉脉说谎话脸都不红,只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不可能了。”罗耒突然闭上了眼睛,开口回答道。
“为什么?”脉脉惊讶地眉毛都翘起来了,问道。
“我没有钱读书了。”罗耒顿了顿,头盯着天花板,绝望地回答道。
“你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吗?”脉脉小心翼翼地问道。
罗耒没有回复,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房子呢?我们可以把别墅卖了呀,这样就有钱读书了。”脉脉兴奋地提议,用她16岁的大脑绞尽脑汁不想让这么耀眼的人物辍学。
“我爸爸公司,破产了,房子被抵押出去了。最多能让我住到成年。”罗耒绝望地回复,一夜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脉脉有些揪心地看着他。
“不知道,也许出去打工,或者干脆饿死算了。”罗耒嘲讽地一笑,谁能想到,昔日吃穿不愁的天之骄子,现在却是连温饱都成问题。
“不要,你还是要接着读书。”脉脉突然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正义感。“现在社会,你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出去能干什么?”
“我可以去当服务员。”罗耒低声回复道。
“那你要端一辈子的服务员吗?那样的你,还能配得上顾月吗?而且,你不要忘了,她还在等你。”脉脉出声质问。罗耒听到这句话后,终于不再吭声。
两个加起来刚三十出头的学生,生平第一次为钱的问题发起愁来。两人就读的学校是当地一所私立学校,在当时每年也需要一万五的学费。脉脉是个单亲家庭,母亲一人在国企工作,每月工资也不过就两千五,而且加班时间还比较多。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确实不太现实。脉脉盯着一脸消瘦的罗耒,心底实在不愿意这么一个青涩的少年,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就这样被卷入社会的大洪流中,为了生存而奋战。
痛定思痛,她对罗耒道:“你先吃饭,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说罢就扭头离开。
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罗耒的一生,却也让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