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院落中,种着一棵大概一人来高的桃花,在冰天雪地之中怒放。
其实我也无法分辨眼前的到底是花还是什么,因为那只是形状上像花吧,而在那花枝之上,我隐隐看到一张脸,一张任何人看了都会呆住的脸。
朱唇微启,眼波流转……
乍一见这面孔,便和我心里的一个名字印合上了,是了,这样明澈流动的眼波,除了钟离巺口中的霓裳,还会是谁呢?
花上居然会有人脸,而且看样子,枝干上竟然也依稀有了人类的轮廓,这是什么?
我和胖子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惊吓震惊了。
钟离巺一见这花,脸上马上有了生气,竟然自己挣扎着蹒跚到花前,爱怜的抚摸花身,然后缓缓坐下,开口道:“你们一定很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点头,不错,方才一踏进来,我就觉得此地的念力场十分奇特,而且紊乱之极,无从把握。脚踏在雪地上,竟然是软绵绵的感觉,如在云端。
钟离巺笑道:“此地是我为炼取虚魂所构,地处三界缝隙之中,非常人力所能达。”言下颇有自得之意,自从他一见这花,整个人精神大振,仿佛没有受伤一般。
“前辈,这花?”胖子指着问。
钟离巺靠在花身上:“你们也看到了,这是霓裳。”
虽然我已经猜到,不过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十分震惊。
“霓裳前辈不是囚在风火谷么?”
“这一株,是人面桃花。”他仰头看看花,说不出的爱怜:“这二十年来,我数度想闯谷救人,终究不能得手,却被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这株人面桃花。”
“人面桃花?”这名字倒是贴切得紧。
“人面桃花是三界灵物,我发现她的时候,才不多寸许长,这十年来我以虚魂为肥,佐以秘法,终于渐渐生出她的模样来。”他叹了口气,接道:“再过十年,花身成形,形状与真人无异,我便可以拿她去替换霓裳出来了。”
我抬头看看花上栩栩如生的脸,看来他所言不虚。
唉,他数度闯谷不成,最后竟然想出这么个偷梁换柱的办法来,也当真难为他了。
“人面桃花的传说我也是从一本古籍上知道的,本来不曾当真,没想到真的被我发现了。”只听钟离巺续道:“可惜我却没有时间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呆的站在那。
他歇了一会,道:“你我一见便很投缘,本来该传授些秘法给你的,现在却不成了,只是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镯子来:“如果有机会见到霓裳,帮我交给她,告诉她,我从未怪她。”
我连忙接过,点头答应:“前辈放心,我一定交给她。”
他闻言面露喜色,面上忽然泛起一层光华来,竟然似回光返照的样子。
他语速加快起来:“此地为天师秘法所隐,原是三界的一处缝隙,你从那小门出去,待门一关,此处便再无法打开了,世人也就无法知道。”
“前辈!”我很想安慰他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长笑一声,傲然道:“这才是我钟离巺的埋骨之所。”
接着他叹了口气,面色变得惨白如纸,仿佛刚才的笑声已经用尽他全部气力,缓缓道:“你们去吧,让我自己静一会。”
我呆了呆,发现他仰头痴痴的看着花,不再望向我们,只得安静的退出院落。刚一出门,啪的一声,门自己关上了。
角门渐渐变得混沌起来,最后变成一团似有似无的所在,看来他的埋身之所是很难被其他人发现了。
······
我掏出电话,给程夏梦打了一个,把这边的事情说了一边,毕竟是人命关天,必须报警。然后又给周礼打了个电话,这种事还是交给他们处理更好。
此刻东方已露鱼肚微白,一抹霞光正要破云而出。
不出钟离巺所料,清风已经被杀了。今天够二叔和程夏梦他们忙的了,一夜之间三起命案。
那个黑影,很有可能是勾结鬼冢,由鬼冢引钟离巺出来,黑影再伺机暗算,没想到红尘出现,他就尾随红尘,伺机暗算两人了。
这个即精通东瀛忍法,又懂的道术的高手是谁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和胖子等着程夏梦他们,道观里另外几个道士看到一个和尚和清风死在了道观里,而钟离巺又不知所踪,乱成了一锅粥,我也懒得解释。索性和胖子到山腰去等警察。
一个多小时后,二叔和程夏梦带着警察来了,马上就开始侦查现场。随后,周礼也带人来了。
我们几个人在钟离巺的房间里,我和胖子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几个人听了都异常震惊。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工作了,我和胖子一夜没睡现在都有些累了,到程夏梦车上去睡一会儿觉。
中午到时候,等我们醒来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市区。
······
五天后。
铺子里,老魏头正在看报纸,忽然说道:“报道出来了,你们看看。”
我和胖子凑过去一瞧。
原来报纸上大肆渲染西山血案,妙风观观主作为最大嫌疑人被通缉,他不仅有杀害员工清风的嫌疑,同时还涉嫌杀害前来旅游观光的日本友人,据有关专业人士分析,可能是见财起意,与员工清风一通谋害了日本友人鬼冢四郎。
我们一笑置之,这种不靠谱的新闻,只能博人一笑,还无操守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