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状师再要求给吴婶搜身,县太爷应允,自然是搜查不出什么的。对方状师给出同样的要求,县太爷则道:姚少东有举人功名在身,是远近闻名的善义儒商,驳回不允。
两下里搜查回来,衙差都说没能查出赃物。
姚长雍的嫌疑虽然是最大的,但是证据和证人依旧不足,吴婶也不过是推测罢了,于是姚长雍被押后再审,等找出新的证据再升堂。
这个结果金穗早料到了,一名侍卫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她淡淡点头,看了眼姚长雍退出衙门,在大门口等到泪水涟涟的吴婶。
金穗看着这个面皮白净的中年女人,蹙眉状似关心道:“吴婶,小猪儿的病刻不容缓,四爷委托我请来济民堂的大夫为小猪儿看诊,济民堂的大夫却说小猪儿的病他也诊不出来,如此罕见的病症是第一回遇到,大夫建议吴婶送小猪儿去锦官城寻找更好的大夫看诊。再没法子的话,吴婶还是去寺庙里拜拜菩萨吧,莫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其实,小猪儿什么病都没有。
吴婶的身子摇摇欲坠,捏帕子的手紧紧攥着,脑袋埋得深深的,不敢与金穗对视,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地掉落在手背上,浸没在帕子里。
外人看来,似乎是金穗在欺负她一般。
金穗微微而笑,她就是欺负她又怎么了,这女人莫名其妙,不管她丈夫是谁毒杀的,居然在第一时间状告姚长雍,她可不敢相信她是善茬。
金穗犹嫌不够,从侍卫手里接过小白花,塞进吴婶的手里,怜悯地看着她:“唉,吴婶,我理解你丈夫刚死去。心绪难平,一时思绪紊乱也是有的。四爷看重吴掌柜,不在乎为此入狱,只求能找到真、凶,四爷不会怪你的。吴婶,吴掌柜死不瞑目,头七里魂魄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散了,我相信吴掌柜一定会在冥冥之中帮助吴婶找到凶手的。”
金穗在说最后一段话时,特意放慢了语速,吴婶仿佛在她的话里煎熬。双手不住颤抖。抖着唇开口道:“金少爷。我们当家的从不招人怨,刚刚与雍四爷吃茶,便中毒了。除了雍四爷,奴家实在想不到有谁敢下毒害死他!老吴是姚府的奴才。可姚府主家没缘由的,也不能随便拿奴才不当回事,说打便打,说杀便杀……”
吴婶越说越快速,越说越顺溜,嗓音也越来越大,从衙门面前经过的人都被她的凄惨诉说吸引过来,有些指责地看向金穗。
金穗勾唇一笑,她暗示吴婶鬼神的时候。吴婶可是战战兢兢,一副心虚的模样,这一开口说话却不得了,吴婶的爆发力倒不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很强。
“哦?吴婶这话从何说起。姚府何曾随便打杀过奴才?你家的儿子小猪儿可也是奴才,外面的郎中查不出病症,四爷特意嘱咐我为小猪儿一个奴才请济民堂的大夫看诊。一个查不出患了什么病症的奴才,要是在别家,直接送到隔离村里去了,谁能费心思去给他请大夫看诊。我忘了,今儿吴婶可是丢下病重的儿子也要状告丈夫的主家,这是什么道理,我却是头一回听闻。再者,吴掌柜一家不在姚府内伺候,即便姚府主家打杀,也打杀不到吴掌柜的头上来,何况,吴掌柜是四爷看重的人才呢。吴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金穗笑眯眯的,不紧不慢地道。
吴婶辩无可辩,因为金穗句句属实,眼看众人指责的眼光全落在她的身上,她愤恨地瞪了眼金穗,气得双眼一闭,晕了。
金穗命人送吴婶回吴家,其实吴婶也是有嫌疑的,姚长雍却没有让其同入狱的意思,把她放在外面,才更有可能发现端倪。
人群散去,金穗看向身边的高状师:“高状师,我方才的话也可以作为四爷脱罪的证据,四爷没有杀人的动机。”
高状师对眼前的伪少年刮目相看,一扫先前的怠慢,拱手道:“金少爷但凡有需要,高某会全力配合。”
“四爷青眼于高状师,我方才瞧着高状师在公堂上临危不乱,在不明来龙去脉的情况下为四爷争取最有利的机会,高状师的口才与敏捷思维让我很佩服。查案的事,高状师必须全程参与,寻找证据证人之类,高状师需要人手尽管开口。”金穗大言不惭地笑道。
高状师欣然应允,金穗的话等同于为他查案开了绿灯,凭借着姚府在梁州的势力,找人证物证,没有比他们更多的人手了,这件案子可以想见的,只会是姚长雍赢。
金穗累了一天,回到客栈,看见锦屏在外翘首以盼,她全身松懈下来,这一天过得可真是刺激,打一场硬仗也不过如此,刺杀躲过去便没事了,牵扯上人命官司,却不是一天两天能撕扯清楚的。
锦屏扶着金穗,紧张道:“金管事,晚饭摆好了。”
金穗调侃道:“锦屏姐姐倒不担心姚公子。”
“四爷把事情交给金管事,我相信金管事定能救出四爷的。”锦屏信誓旦旦地说道。
金穗一噎,锦屏这是相信她呢,还是相信姚长雍呢?
疲惫地吃过晚饭,金穗稍微恢复了些力气,抓住锦屏的手问道:“锦屏姐姐,我是不是该给老太太报个信?”
“不用了,”锦屏神色淡定,“四爷这些年在外不晓得遇到过多少危险,这一回虽说手法变了,但也难不倒四爷。没得为了件案子劳动老太太,累得老太太担心。金管事不必忧虑,这话是四爷的原话。”
金穗盯着锦屏看了两眼,暗暗嘀咕,原来姚长雍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