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典当
隔了老远的雾气,翠眉还能看到她们偷笑说着说什么。她气得脸蛋通红,想来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无非是席氏不洁,她这个黄家的奴婢将来找不到好人家之类。
花大娘见她棒槌敲得梆梆响,无声地笑了笑,左右望了几眼,神神秘秘地问道:“她们本没啥恶意,你莫放心上……昨儿的,我看黄老爹往西边去了,又到镇上给黄姑娘抓药了?”
翠眉稳了稳即将爆发的脾气,僵硬地道:“我们姑娘身子好些了,老太爷换药方子,自是要重新抓药。”
“我听说何大夫不在白水镇了,是不是?”花大娘有心打听,不在乎翠眉有些冲的语气。
翠眉心情好了点,缓缓地吐了口气道:“何大夫去了伯京,要给太医做徒弟呢!人家都说花大娘是万事通,我今儿的才真信了。何大夫走了才不到半个月吧?”
“哎,你莫骚我了!万事通是他们浑叫的。我昨儿的让柱子他爹去镇上请何大夫来瞧瞧咱家的媳妇儿,医馆里只剩了曹大夫,不然我还不晓得何大夫去了伯京!”花大娘大惊小怪地道,语气里满是羡慕和与有荣焉。
羡慕的是何大夫进京,与有荣焉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总之,何大夫进京与她家没什么干系,光荣也光荣不到她头上去。
翠眉道:“花大娘真舍得,何大夫出诊是出了名的贵!寻常人家没得大病,谁敢去请他家来呢?刚还说柱嫂子咋样,我看你是真疼媳妇儿的人。柱嫂子遇上你这样的婆婆,是真有福啦!”
花大娘笑了笑,得意地道:“柱子他媳妇儿都二十好几了,小心点儿总没错。”又问:“我见黄老爹拿了个玻璃瓶子,你们家是要待客了吗?”
那玻璃瓶子常常用来灌酒,花大娘才有此一问。
翠眉吃惊,不动声色地含糊道:“这马上到我们老爷的七七日了……”
花大娘明了地点头,满脸的怜悯,张口欲言,翠眉怕她又说些黄秀才和席氏的闲话或是说教,这里人来人往,让人听去了,尴尬的总是她。她便忙抱了木盆子,起身道:“花大娘,我衣裳洗好了,秋水凉,你且注意身子。”
花大娘闻言,见翠眉走得极快,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色有些急。
翠眉转了身说:“柱嫂子怀身子是好事儿,我们家老爷的事儿还没完,这两天儿不好去你家道贺,过几天我再去。大娘莫怪我失了礼数才好。”
花大娘脸色稍霁:“不怪,不怪。你自家的事儿更要紧。”
翠眉回了院子晾衣裳,听到金穗在问珍眉:“珍眉,前儿的玻璃瓶子去了哪儿?那个灌热水暖和。”
“我不晓得呢,昨儿的我还找来的。呀,翠眉姐姐回来了,我去问问她。”珍眉跑了出来,拿话问了翠眉。
翠眉心下发急,连连给珍眉使眼色。她昨天找了一晚上,只当一时半会儿不见了,找找就是了,家里统共这几个人,谁还藏着不成?没成想,竟是黄老爹拿了那值钱的玻璃瓶子给典当了。
金穗虽不懂事,好歹跟着席氏和黄秀才读过几天书,典当是怎么个意思,她自然是知道的。因此,这事儿不管有没有黄老爹发话,她都得瞒着。
珍眉却不知道,还一脸无知地问:“翠眉姐姐,你眼里进了虫子吗?莫怕,我给你吹吹。”
翠眉气得要死,只怕金穗瞧出不妥,低了身子给她吹。珍眉吹了几次,她便笑着直起身来:“好啦,不疼了,不过是个小蠓虫。”
“翠眉姐姐,姑娘让我问玻璃瓶呢?”珍眉太小,眼色有限,懵懂地旧话重提。
翠眉瞧着她的耳朵,忍不住想拧一把,她忍了忍,说道:“我去给姑娘说。”
见了金穗,翠眉低着头,小声地道:“姑娘,那瓶子我手一滑落了地上……碎了。”
金穗微瞪了眼,她这几日观察,黄家用的玻璃制品只有那一个,怕是玻璃真是什么稀罕物件,她紧张地问:“爷爷晓得了吗?”
翠眉瞧了瞧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心和紧张,心底一热,愧疚更甚,道:“老太爷那儿我还没敢去说。姑娘,我对不起你,这些天儿要累着你受凉了。”
金穗细细想了想,沉吟道:“爷爷晓得了会咋样?”
翠眉偷眼瞧她神色,狠了狠心说:“我自会拿了月钱赔给老太爷。只不晓得那瓶子多贵重,怕把我卖了也不得了个瓶子。姑娘可要为我说说好话儿,莫让老太爷卖了我。”
想到黄家现今的光景,翠眉不禁起了试探的念头,心底凉凉的。
金穗果见她脸上茫然无措又带着惶恐不安,她想起了花大娘对翠眉说的那些话来,细嫩的嗓音透着坚定:“翠眉姐姐莫怕,我对爷爷说是我摔了瓶子就罢了,必不叫爷爷怪你。”
翠眉心底一松,听了金穗的办法又吊起了心来,她可不敢让金穗说这种话,不然老太爷准把她卖了不可。主子为了奴才顶罪,老太爷不卖她卖谁?
她忙说:“姑娘千万莫包揽这事儿,我自去与老太爷说,老太爷是个精明人儿,要是发现我说了谎,姑娘还串通了我,他可得真生气了。姑娘只得老太爷一个庇佑,莫因了我与老太爷生分。姑娘只需代我求求情儿。”
金穗微微挑了眉,黄老爹再怎么也不可能与她生分,她心思一转就明白了翠眉这番话的用意,对翠眉说自己打了瓶子的话也有了怀疑。不是翠眉,不是珍眉,还能是谁?
她揉揉额头:“翠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