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
大石头上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头上绾着个圆髻,穿着无袖蓝布衣,曲腿赤足,坐着正撕玉米秆子吃,吃得“??辏?凰弧钡暮芷鹁3?苡形丁?p> 原来这里有人,定是先前说话的人,面儿蹑手蹑脚想避开,那少年似感觉背后有人,蓦地一转头,看到一位比他大些的漂亮姑娘,穿身月白的细棉布衣,衣缘上绣着粉色的花朵。吓得抓起地上的毛镰,跳起来,抡圆清秀的眼睛,指着她大声喝问:“你是谁?怎么进了我家的玉米地?”
“我碰巧经过这里,日当正午,见这石头下可以避荫,便想来歇一会。”面儿本来想一下进极乐洞天的,可是他手上的青碧的甜玉米秆子吸引着她空空的肚皮。小时候,她在乡下的外婆家吃过玉米秆子,象吃甘蔗一样,挺好吃的。
“二娃,你在和谁说话?”面儿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面儿吓得往旁边一跳,回头一看,背后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乌眉黑目,额头略方窄,穿得和二娃一般,肩上扛着一捆已经切成三四尺长的,翠碧的玉米秆子,突然出现在面儿后边。
他看到有个姑娘在这里,十分意外,把一大捆玉米秆子放在地上,审视地看着她。
这个是二娃的哥哥,大娃吧?面儿喉头动了动,看着地上的甜玉米秆子,现在进极乐洞天,毫无意义,又不是要躲在里面,永远不见人,毕竟她得在人世间生活。正好要想法弄点吃的。学着古人的样子,向大娃拱下手,极礼貌地道:“不好意思,我迷了路,穿进了你们的玉米林,正想找到路出去,好找个地方吃饭。”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发出肠鸣,面儿粉脸羞红,低下了头。
大娃想了想,除了从他家的院子后门进来,别处没有入口,唯一有个地方可以进来,便是东头的木篱下有个水洞。那是种青苗前后才用的,现在收玉米了,所以那里是个干洞。
看她不象干坏事的人,恐怕真是在外面走饿了,想钻进来找点吃的。庄稼人天生厚道,弯腰从那捆玉米秆里抽出两截,递到她面前,“先吃点玉米秆解饥渴吧。”
面儿大方接过来,感激地看着他兄弟俩,说声“谢谢”,就撕下块片玉米秆皮,一只手拿着皮子下端,含在嘴里“嚓嚓”地嚼几下,然后“嘶嘶”地用力吸里面的甜汁。
二娃看着她,又开始“??辍7凰弧8赅辍钡卦诔杂衩赘选a12矗?笫?c??匆黄?越蚪蛴形兜爻杂衩赘训纳?簟?p> “大娃,午时过了,收拾东西,回院子吧。恐怕你娘中饭都作好了。”深茂的玉米林里,传来个成熟浑厚的男人声。
“爹。”大娃跑进林子里,和他爹说了地里来了个姑娘,他爹钻出玉米林,穿着个黑色的无袖对襟,背上背着一大背满满的玉米,惊诧地看了面儿一会,“姑娘,你是从那干洞子爬进来的吧?”
面儿脸大红,停下吃玉米秆,不作声。人家都说得这么白了,她可不能抵赖。
“你莫怕,我们姓刘,要是你饿了,跟我们回去吃点稀饭,歇歇脚吧。”
“谢谢刘大叔。”面儿抬头看着眼前不过五尺余高的汉子,他三十余岁的样子,长得浓眉褐面,力气粗夯,满脸厚实。他两个儿子并不象他,生得白净斯文了一点。
面儿想了想,此时客气是愚蠢,脸红红地道:“刘大叔,我实在是遇到了一点点问题。”
“出门在外,莫太客气。肯定是你遇到了困难,才会钻进我家玉米地。”汉子咧嘴笑道,极同情她。
“二娃抱上玉米秆,带这位姑娘先回屋吧。”
刘大娃钻进地里背出来满满一背玉米棒子,二娃一只手扛着一捆玉米秆子,边吃秆子,边和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跟我来吧。”
面儿来自现代,现代人比古人复杂得多,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刘家三父子是十分纯朴老实那种人。
“我叫王面儿。”面儿说出真实名字,若是对这样的人家撒谎,太不地道。
刘二娃领着她钻进一行玉米林,走到上方的一道干沟边,那里筑有一条土石路。刘大娃背着一背玉米跟在面儿后边,刘大叔走在最后。
“面儿姑娘不象方圆一带的人,怎么会孤身走到这坡岩上来?”刘大叔在后边好奇地问,若不是河边涨水,此处算是半山上了。
面儿边走边吃玉米秆,边回答:“几天前,我坐船去了下河镇走亲戚,可是前天起河里涨大水,船家都不开船,我急着回家,便沿着河岸走山路回去。经过你家玉米林,实在是又饿又渴得难受,就钻进来,想折根玉米秆解渴。”
刘大叔大惊,“这里是下河湾,离青河县有百余里路。起码你要走两天才走到青河县城。而且前面的龙虎滩,可不是太平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敢独自走这么远的路?”
“没什么的。我白天走路,晚上找地方歇下来,不怕的。”
原来这里是下河湾,在下河县与青河县的交界处,离青河县有六七十里,若是走山路,七弯八绕的,的确有百余里路程。
在现代,面儿测试过,一小时可以步行七八里多,一天能持续步行八个小时。只要熟路,路况好走,只十二、三个小时,六七个时辰就到了。当然,前提是这个面儿姑娘跟她在现代一样极能步行。
好在面儿没裹足,恐怕是她爹娘打算她继承面业,把她当男孩养,所以才没裹足。
“县城的姑娘真是不同,我家二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