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因为高高在上,他即使是怜悯她,也只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她。
那一瞬间,谢海棠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在火上烤着似的,火烧火燎的疼。
她喜欢装可怜,也希望能用自己可怜的姿态,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却接受不了,自己在他人眼里,变成了蝼蚁一般的存在的可怜虫。
也不过片刻的事情,谢海棠便将满心的屈辱感给压了下去,看着傅安的双眼也盈满了泪光,“我,我本来是要来看叔母的,结果到了这里发现叔母不在,我在外面等了一会,觉得无聊,就想着帮叔母收拾一下屋子,结果收拾着收拾着就睡着了,刚刚才睡醒,就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吓得一时慌了神,才会躲进衣柜里的。”
谢海棠解释完,便咬住了下嘴唇,低下了头。
纤弱的肩膀间隔着抽动两下,竟是埋着头哭了起来。
谢绿雪与傅安都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谢海棠的解释漏洞百出,别说谢绿雪早就知道了谢海棠的真面目,就连傅安,虽说这是第一次见谢海棠,对谢海棠的为人并不清楚,也觉察出了她所言非真。
谢海棠也知道自己这一套说辞漏洞太多,根本就不可能骗过他人,只是以她现在的状况,一时之间也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借口来了,所以明知道骗不过去,却仍是说了出来。如今见谢绿雪与傅安都不说话,面色好不由的难看了起来。
谢绿雪将傅安与谢海棠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嘲讽着,面上却是做出惆怅的神情来,“海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谎,你既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你事情的真相如何了,只是你也不要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
谢海棠满脸慌张的去看谢绿雪。
谢绿雪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来人,立即将海棠小姐送回庄子里去。”
“姐姐?”谢海棠唤,小脸上惊慌更甚。
谢绿雪朝着她微微一笑,“妹妹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会吩咐下去,不会让她们到外面乱说的,虽说我爹一直将你当成亲侄女看待,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要是被人家知道你夜里藏在他卧房里的衣柜里,这女儿家的名声可算是彻底毁了。”
“姐姐!”谢海棠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璎珞与玉怀走了进来,也不说话,走到坐在地上的谢海棠面前,便一人一边的伸手去架她的胳膊。
“对了,妹妹以后还是安份的待在庄子里,少来谢府走动的好,毕竟,你与我们谢家并没血缘关系,知道的倒也还罢了,不知道的,恐怕还要误会我爹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了。”谢绿雪皱了皱眉,又加了一句。
谢海棠双目蓦的瞠大,正要挣脱俩个丫鬟,开口与谢绿雪争辩,原本已经醉的睡在床上的谢老爷却忽然咳了一声。
谢绿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又没了动静的谢老爷,“好了,送海棠小姐出去吧。”
璎珞与玉怀便也不再耽搁,架着谢海棠便出了内室。
傅安自始自终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除了开头的那一个问题,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夫君,你打算留下来,伺候我爹梳洗吗?”压在心里的石头松动了一些,谢绿雪难得有了心情,同傅安开了个玩笑。
傅安看着歪着脑袋,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的谢绿雪,一时有些怔忡。
她的妻子,似乎真的与他最初认为的很不一样。
俩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便发现了她更多的不同的面孔,每一张,都比初见时,那样伪装出来的温婉贤淑要好的太多,让他不知不觉的,便在心里有了期待,期待她下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又与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一面。
见他发愣,谢绿雪有些不耐烦了起来,禁不住加大了音量,重新道:“夫君?难道你真的要留下来?”
傅安这才回过神来,朝着谢绿雪笑了笑:“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就算我有心留下来帮岳父大人梳洗,只怕岳母大人也不放心让我这从没照顾过人的来照顾岳父大人。”
谢绿雪瞅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傅安走到谢绿雪面前,伸手握住了谢绿雪的手,温润地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侯府吧,免得太晚了,让娘她们担心。”
谢绿雪手指痉挛了一下,压抑住住自己想要将那双,包裹在自己双手外的大掌的冲动,回头看向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谢老爷,神情愧疚,“嗯,我们回去吧。”
夫妻俩相携着出了内室。
谢夫人挺着大肚子坐在铺上了软垫的榻上,看到俩人出来,面上的神色一点未变,依旧是淡淡的。
谢绿雪也早已习惯了这样子的谢夫人,走到谢夫人面前,也不说话,只是轻提了下裙摆,跪了下去,沉默的朝着谢夫人磕了三个头,“娘,女儿先回去了,等爹醒了,也麻烦娘跟爹说一声,女儿得空就回来看望你们。”
谢夫人见她郑重的跪下磕头也不阻止她,等她说完了话,才抿着唇点了点头,“我会同你爹说的,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行了。”
谢绿雪闻言深深地看了谢夫人一眼,“那就劳烦娘亲了。”
等谢绿雪说完,傅安上前与谢夫人客气的辞别了,夫妻俩个才携着带过来的丫鬟婆子出了谢府,回了侯府。
回到侯府,已经是子时了。
严嬷嬷与二房的几个大丫鬟都等在南院门口,见到主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