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这两百多年里,朝廷一直在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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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寺这些日子的香火还是很好,白鹿州的百姓们,白鹿州之外的百姓们,都还是络绎不绝的赶往这里,求佛拜佛。
只是寺中的僧人这些日子,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那些百姓所求已经不关自己,北境这样的词汇,频繁地被他们提起。
寺中这些日子却也没有表面的那么平静,虽说还是在照常地参禅打坐,但寺庙里时不时会响起一些微弱的哭声,那是年轻僧人们在哭,他们哭泣的理由也很简单,是因为有亲人死在了北边。
第一次战争的时候,死的大多是边军原本的士卒,但在第二次战争开始,便有州军填补进去,而那里面,就有他们的亲人。
他们才拜入寺中,尚未成为真正的核心弟子,佛法修为也不够,心中有些杂念完全是正常的事情。
他们的哭声很微弱,实际上就算是大一些,也没办法惊扰到那些佛法精深的僧人,他们修行多年,早就对尘世间的一切,没有了什么感知。
住持平渡大师照例讲早课,讲完之后便让僧人们各自离去,他也要换个地方继续参禅,但却有僧人来禀报有人要见他。
“是谁?”
平渡大师苍老的面容里好似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是慧玄。”
僧人轻轻说道。
平渡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亲自起身,去了大雄宝殿外,见到了那个曾经的鹿鸣寺弟子。
“老衲以为不会再在寺中见到你了,慧玄。”
平渡看着眼前的黑衣和尚,却无感慨。
黑衣僧人笑道:“说过了,不叫这个了。”
平渡不以为意,只是说道:“离开寺中,我原以为你会走一条老路,但为何不曾在神都见到你?”
黑衣僧人笑道:“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自然也要一口一口吃。”
平渡看着他,沉默了好久,开门见山说道:“你的来意老衲知晓,但从前如何,以后就如何,寺中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这一次大战,就连痴心观都动了,可唯独没有在城头上看到哪怕一个鹿鸣寺的僧人。
这座佛门的所谓领袖宗门,藏在世间之外,就此悄无声息,好似真的世上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黑衣僧人说道:“这次来,不是来请人,而是来讨债。”
“讨债?替大梁讨债?”
平渡的眉毛在风里摇摆,倒是觉得有些意思,“鹿鸣寺从来不欠大梁什么。”
黑衣僧人看着平渡,淡然道:“我来替百姓讨债。”
平渡看着他,片刻后还是摇头,“寺里也不欠百姓什么?”
黑衣僧人好像是早知道平渡要这么说,所以并不觉得失望,而是直白道:“鹿鸣寺里的僧人,种过谷物和菜蔬吗?”
平渡不解,但还是摇头。
“那谷物和菜蔬来自何处?”
“寺中所买。”
“购买的钱财来自何处?”
“香客。”
“为何香客会给香火钱?”
“自然是有求于佛。”
一问一答,是很简单的问题,几乎不需要思索,但黑衣僧人此刻的眼眸开始深邃起来,他问道:“可求得?”
听着这三个字,平渡老僧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求佛拜佛,从来都是求的自己心安,没有佛真帮忙做过些什么,这世间有佛无佛,都不好说。
“既得心安,便算求得。”
沉默过后,平渡回答了这个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黑衣僧人,眼里好像在说,如果想这般诡辩的话,是没有结果的。
“求的是佛,得了心安,便算求得。算是好答案,但我还有一问,既然求得是佛,香火钱自然是给佛的,为何会用在你们身上?”
黑衣僧人看着眼前的平渡,眼眸里有些绚烂的光彩。
平渡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求的是佛,从未求过和尚,钱也自然是给佛的,既然是给佛的,和尚怎么能用呢?”
黑衣僧人笑着说道:“和尚用了不该用的钱,难道不是欠债?若是你们寻常真为百姓做些什么也就算了,可发一些平安符,不算做了什么。”
“既然不曾为百姓做什么,就不该用百姓的钱,可用了百姓的钱,又不回报,自然是欠债。”
“鹿鸣寺被百姓们供养这么多年,却什么都不为百姓们做,自然是欠了滔天的债。如今百姓需要,我便代百姓来讨债。”
“你若无耻,便可不以为意,但很显然,欠债不还,不仅要被鄙视,还要被惩罚。”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僧人越来越多,听到黑衣僧人这番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听着这些话,沉默不语,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黑衣僧人笑了起来,“还记得阴山的事情吗?”
当下的局势下,好像有讨债的事情都要忍一忍,让一让,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很显然,那个能决断这个世上大部分事情的男人,并不会是这个想法。
所以黑衣僧人这句话是在威胁。
平渡听着这话,皱眉道:“这个时候似乎并不该说这种话?”
黑衣僧人沉默了会儿,点头道:“是的,但我的确有些生气。”
“生气什么?”
平渡如此问道。
“我不知道当妖族南下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