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衙门,本就是九哥让去的,九哥休息两月,他就跟着休息好了,不想去广储司。
十三阿哥很是意外道:“好好的,他盯上内务府的差事做什么?”
内务府总管听起来风光,可才是三品衙门,就是皇家大管家,管理的也是细碎的宫廷内务与皇家私产,跟前朝的部院压根就没有办法相比。
十四阿哥眼睛眯了眯,笃定道:“不会是小汤山的地价翻倍的缘故吧?赚银子是借了内务府的便利,所以就惦记上内务府的差事?”
人人都晓得三阿哥吝啬爱财。
十三阿哥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最靠谱,皱眉道:“九哥得憋闷死了……”
小汤山的买卖,这大半年,大家也都看明白了,明明九哥可以自己弄的,还扯了谎拉大家一把,就是要分润给兄弟们。
三阿哥当时随大流,还有个哥哥的样子,没想到却得了红眼病。
十三阿哥没有说什么,心里已经厌了三阿哥。
十四阿哥跃跃欲试,道:“咱们去看看九哥吧,好好劝劝,别气坏了。”
十三阿哥看了眼时辰道:“下午的功课还没完呢?你怎么就跑来了,请假了么?”
上书房的功课,可是皇父亲自过问,除了定期考校文武功课,每天点卯这个也要看的。
十四阿哥神色僵住,咧嘴道:“我忘了……”
说罢,他拔腿就跑。
现下已经未正,离关宫门还有两个时辰。
十三阿哥打算出宫去看看的,这么大的事儿,不过去不好。
可是他是没有成丁的小阿哥,除非有人领着,否则出入宫门都要御前请旨。
他就望向十二阿哥,道:“十二哥,咱们过去看看九哥啊?”
十二阿哥看出了十三阿哥的企图,可心里也是好奇的不行,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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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府,九阿哥看着高衍中,郑重道:“爷之前叫你打听的那些,都烂在心里,一丝一毫都不许漏,别惹火上身!”
高衍中正色道:“九爷放心,奴才晓得轻重,跟高斌也没有提过半句。”
九阿哥点头道:“接下来别的不用管,将小汤山那边的账归拢归拢,剩下的地也别着急卖,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压价,直接记下对方的身份姓名,然后告诉他,就说爷说的,爷叫他滚蛋……”
这是防着有人见他“失势”,趁火打劫,压低地价。
左右现在早回本了,都可以分红,剩下的地慢慢卖就是。
高衍中仔细记下,也觉得防备一下为好。
少一时,福松来了,道:“九爷,曹侍卫方才搬家了,没带家卷,就在后头的北一院住下了。”
后头的十二个配院,已经占了一半,大家为了好区别,就称为北院,南院,从东边开始又加排序。
比如福松所住的院子,就是南一院,后头依次排序,直接到南六院。
南一院后头的一进院,就叫北一院,后又也是跟着排,直接到北六院。
九阿哥叹了口气,道:“何至于,连端午节都不在家过了,非这个时候搬……”
曹顺因曾出继过,跟着曹寅夫妇在江南长大,跟父母不大亲近,之前就说要搬来的,只是时间定在端午节后。
曹顺这一搬家,有了动静,少不得后头配院的人都惊动了。
张廷瓒今日本休沐,这些日子受了九阿哥请托,正在为九阿哥的温泉庄子做设计图。
他当时应了,可是担心露怯,这阵子得了闲就在家里勐补《园冶》。
虽说知晓有人搬家,可是张廷瓒没有当回事儿。
还是妻子提醒他道:“今天富察侍卫也休沐,方才老陈瞧见他去皇子府了,不会是府里有事吧?”
张廷瓒不赞成地看了妻子一眼,道:“点点老陈,别老探头探脑的,非礼勿视。”
顾氏带了不乐意道:“瞧老爷说的,老陈是家里老人,这些规矩还不懂么?富察侍卫正从咱们门前过,还能闭着眼睛不看?”
皇子府后门,就在北一院跟北二院之间。
张廷瓒家现在住的,就是北二院。
今日圣驾回銮,张廷瓒是晓得,听妻子这样一说,他也不放心了,颔首道:“那我去皇子府看看……”
皇子府的后门,可以直接通到中路跟东路中间的甬道上。
张廷瓒就走了后门,通过甬道,到了前院。
正好高衍中出来,两人迎面撞上。
眼见着高衍中面带沉重模样,张廷瓒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他是皇子府僚属,是自己人,高衍中就低声说了九阿哥挨参停了差事之事。
张廷瓒听了,心下一颤。
御史弹劾不算什么,也没有什么畏惧的。
从内务府引进御史,他就知道有今天。
御史也是人,有自己的保全之道。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他们越乐意弹劾,也鲜少会有后患。
不说旁人,就说他父亲张英,之前在礼部尚书任上时,一月能轮上一回弹劾;等到点了大学士,一月就要三、五回。
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儿,不伤筋不动骨的,可御史却刷个铁骨铮铮的美名。
可是皇上停了九阿哥的差事……
张廷瓒就想的多些。
谁叫九皇子府生了“祥瑞、小格格也站住了,这“祥瑞”要砸实了。
等到那个时候,九阿哥夫妇难免被人侧目。
偏偏这个时候,毓庆宫那边传出来太子妃身体有瑕、嫡孙艰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