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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柱跟在九阿哥后头,目光落在九阿哥的吉服上。
石青色,老气,不如金黄色好看。
可是规矩如此,皇子吉服色用金黄色,封爵后就要按照爵位来。
九阿哥是多罗贝勒,就是石青色。
九阿哥没有想那么多,他欢欢喜喜的。
这整二十了,跟十几岁给人的感觉还不一样。
就是听着,都觉得稳重可靠不少。
也就是如今不时兴蓄须,要年满三十才开始留胡子,否则他这个年岁就能留胡子了。
行宫中,康熙刚用完早膳。
听说九阿哥来了,康熙还有些纳闷。
自从闹了一次酒,九阿哥就老实得不得了,安安静静的,也不往御前凑。
今儿主动过来,倒是稀罕。
“传吧……”
康熙放下筷子,叫人撤了膳桌,又吩咐梁九功。
梁九功应着,出去传人。
穿着新的吉服褂,还带了红珊瑚的朝珠,瞧着喜气盈腮的,他心里飞转,琢磨过来,想到了缘故,面上带笑道:“皇上传呢,今儿是九爷的好日子,奴才这里祝九爷平安康泰、财源广进……”
说着,他就躬身下去。
九阿哥扶住,笑道:“谢谙达吉言,爷盼着的不过是这两个……”
两人没有耽搁,进了行宫。
九阿哥进了屋子,就跪了下去,行三跪九叩大礼。
康熙见状,神色端凝,望向梁九功。
梁九功晓得,这是皇上忘了九阿哥生辰,忙做了口型。
康熙这才想起来,今儿是九阿哥生日。
因为在热河的时候,公主、额驸们提前送寿礼,总觉得九阿哥的生辰过了似的,一时没想起了。
须臾之间,九阿哥已经行完礼,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他抬头看着康熙,正经八百道:“儿子又长了一岁,也要第二回当阿玛,还开始入朝学差事,往后只盼着能少让汗阿玛操心,做个让汗阿玛省心的儿子。”
康熙被他这一番陈词逗笑了,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九阿哥笑道:“儿子还不算愚钝。”
康熙轻哼道:“朕是夸你么?”
九阿哥道:“在儿子眼中,汗阿玛不训儿子,就是夸儿子了……”
康熙道:“……”
这不是容易满足,这是会自己哄自己。
他抬手道:“起吧,既是说了让朕少操心,那朕就看着。”
九阿哥笑着起了,道:“儿子指定说到做到,汗阿玛也好好的,少让皇祖母操心。”
康熙:“……”
九阿哥已经扯了凳子,挨着炕边坐了,关切道:“儿子不是说笑,久坐伤身,汗阿玛政务这么忙,每日里批折子、见臣工什么的,都是大半天工夫,可是要留心,儿子在户部当差,每天看卷宗,都看的头晕目眩的,脖子生疼!”
康熙道:“说得好听,朕怎么听说你在户部闲着,没有那么忙,上半年派你个修新仓的差事,你也都分派给了下头人。”
九阿哥眨眨眼,不解道:“儿子是总揽啊,也不用事必躬亲,儿子真要下去当个监工,那不是大傻子么?”
康熙蹙眉道:“你新到户部,这样大撒手,就不怕奴才糊弄?”
部院的差事,跟内务府的还不同。
内务府的出了纰漏,还比较好找补;部院差事,涉及民生经济,不容出错。
九阿哥张了张嘴,心中觉得古怪。
这是上半年的差事,出京之前就了结的。
他都在折子里仔细说了,关于新仓修建情形,还有他新增加的追责制。
当时汗阿玛还夸过他。
只要有这追责制,谁还敢糊弄?
汗阿玛这是忘了?
他忍下古怪,想到了大阿哥训自己的情形。
或许,汗阿玛就是想要训儿子。
自己听着就是了,不好顶嘴。
他就改了口,道:“因为户部还有四哥在,儿子想着就是看在四哥面上,也没有奴才敢糊弄儿子,儿子才敢大撒手……”
康熙看着九阿哥,不由摇头。
他是盼着皇家兄弟手足相亲,可是也清醒的明白,在皇家兄弟也不是兄弟。
如他跟裕亲王、恭亲王,如太子跟众皇子,还有众皇子中间。
结果九阿哥对四阿哥,丝毫没有防范之心。
这以后立在朝堂之上,实权阿哥与没有实权的阿哥,前程也各不相同。
不说别的,就说封爵,二十来个皇子,总不能真的出来二十来个和硕亲王,总要有高有低。
除了子以母贵的初封,以后的晋封,就跟差事多少、功劳多少有干系。
皇子与皇子中间,也要竞争。
九阿哥看似大了,却依旧性子烂漫,想不到这些。
他又想到董鄂氏,董鄂家都是同胞姐弟,即便有爵位,可齐锡心眼多,防范于未然,早早就将承爵人定下来,避免了爵位之争。
或许因这个缘故,董鄂氏行事也大方爽朗,跟叔伯妯娌相处,少几分算计,只看亲近与否。
这夫妻两个日子简单,让康熙也隐隐生出羡慕来。
他也没盼着九阿哥有大出息,就不说其他,只道:“既晓得大了,也当自立起来,别总想着得哥哥们庇护,如今在户部,你有个哥哥在,与臣子奴才相处都少几分心思,回头你去其他衙门行走,单剩你一个,还能这样没心没肺不成?”
九阿哥忙摇头道:“那不会,儿子也不傻,儿子才二十,就算当差到五十岁,还有三十年呢,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