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传来鼓声。
三更已过,四更开始。
九阿哥熬的眼泪巴擦的,望向旁边的舒舒,有些心疼舒舒跟着熬时间。
舒舒笑了笑,看着精神头比九阿哥强许多。
产房从最初的喧嚣转为安静。
舒舒估算着时间,也有些悬心。
十福晋从发动到现在,已经五个时辰了。
这是正常的时间范围。
可是这么久,十福晋会不会乏力,羊水会不会太少?
舒舒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不好的方向。
堂屋的气氛有些紧绷。
两位太医也都屏气凝神的。
“哇哇……”
一声嘹亮的婴啼声,打破了寂静。
十阿哥“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舒舒的心也放下大半。
九阿哥坐得腰酸背痛的,眼下扶了椅子把手起身,伸了伸懒腰,跟舒舒道:“这嗓子挺亮啊!”
舒舒道:“中气十足……”
郡王福晋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脸上笑得跟花似的,递到十阿哥怀里,道:“恭喜阿哥,布音生下了像马驹一样强壮的小皇孙……”
十阿哥双手捧着襁褓,不敢动了。
郡王福晋说着话,还松开襁褓,让十阿哥看了一眼小皇孙的小牛牛。
小皇孙双腿光溜溜的,鼻子一皱,又开始干嚎上了,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九阿哥走到十阿哥旁,看着红彤彤的小婴儿,道:“听着嗓门挺大,这胳膊、腿儿也不细。”
舒舒也上前看来,小婴儿脸色虽红,可是胎里养的干净,没有多少胎脂,皱纹也少。
她也往婴儿下身看了看,主要是看小腿长度,还好不算短。
这个没有随十福晋,要不然往后会影响个子。
十一月十六日丑初,十福晋平安诞下嫡长子,母子平安。
十福晋的声音从稍间传出来,虚弱着带了几分兴奋,道:“爷,我厉害不厉害?”
十阿哥这才动了,将襁褓递回到郡王福晋怀里,而后大踏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都是血腥气,十阿哥却罔若未闻,近前几步,望向十福晋。
十福晋如同刚洗完澡似的,头发都湿透了,脸上也苍白,可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十阿哥,带了几分得意。
十阿哥点头道:“厉害,咱们有嫡长子了。”
“咯咯咯咯……”
十福晋笑着,拉着十阿哥的手,道:“我真欢喜……”
十阿哥脸上也带了笑,道:“我也欢喜,你好好的,让太医请个脉,就先睡一觉。”
十福晋也确实没有力气了,点头道:“都听爷的。”
等到两位太医进来请了脉,就是有些脱力,没有其他症状,十阿哥才算真正心安了。
在这之前两人也已经给小阿哥看过,也是好好的。
舒舒跟九阿哥跟着熬到半夜,夫妻两个也乏了,就回家去了。
等到简单梳洗,两人躺下,九阿哥唏嘘道:“老十有了嫡子,爷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舒舒翻了个白眼。
这也是随根了,都是爱操心的。
明明是哥哥,操着阿玛的心,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弟弟。
九阿哥还在絮叨,道:“一半是心疼老十,一半也是有私心了,舍不得丰生跟阿克丹了,现下正好,爷也不用为难。”
舒舒想起了丰生他们几个的大名,道:“要等到上书房再请圈大名么?三贝勒府的弘晴跟四哥府上的弘昐阿哥是早圈了名字的……”
康熙的皇孙,可是会上百,好像都出现重名字的了。
丰生他们不算晚,名字还有个选择的余地。
等再过几年,皇孙多了,好名字应该也没几个。
九阿哥听了,来了精神,道:“不能等那么晚,到时候好名字都没了,咱们明儿翻翻日字旁的字儿还有什么好的没有,挑两个好的,再去御前,省得汗阿玛胡乱点选了名字。”
夫妻两个有些走困了。
舒舒就又说着小侄儿,道:“还是单胎足月的孩子看着长得好,分量能有丰生两个了,头发密实,指甲鼓鼓的,小胳膊、小腿看着也有力气,爷往后要好好操练丰生与阿克丹了,要不然到时候力气小,被弟弟比过去。”
九阿哥听了,有些心疼儿子,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许是儿子就随爷了,不能比这个……”
舒舒觉得自己这个“严母”应该是稳了。
九阿哥这个,明显是自己偷过懒,就不想让儿子们勤快了。
舒舒也不与他磨牙,就是决定往后陪孩子们玩耍归九阿哥,教育方面,要隔开九阿哥。
九阿哥说完,摸了摸舒舒的肚子,酸溜溜道:“听你这么一说,爷都不盼着小四,要是真有个单蹦的小四,比他哥哥们都出众,你是不是就要做偏心额涅了?”
舒舒被摸着直痒痒,听了这话,拍了九阿哥的手,道:“我是后额涅,爷是亲阿玛,睡觉!”
虽说将近五更才合眼,可是九阿哥存了心事,天亮就一骨碌起来。
舒舒打着哈欠,有些睁不开眼,道:“爷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九阿哥道:“爷忘了叮嘱老十让他亲自入宫报喜,他虽还禁足,可是也不好打发人报喜,自己去了多有诚心,顺势也能解了禁足……”
养儿方知父母恩。
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还是要对皇父亲近依赖些。
如此一来,即便跟钮祜禄家关系疏远些,旁人也要掂量掂量,不敢轻慢。
九阿哥急匆匆地往隔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