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在旁道:“要是边上再种几丛竹子,选几块圆润的江石做座椅,看着就更好了。”
九阿哥看着三阿哥道:“您会说您多说几句,回头叫营造办按照这个修整,修整的好看了,汗阿玛瞧着也赏心悦目。”
三阿哥道:“就是不知道红螺寺的竹子到了这边能不能活,温泉水有硫磺,实是不行,换其他的苗木也好。”
九阿哥想了想道:“京城里的竹子,又不只是观音竹一种,回头也瞧瞧旁处的竹子,都不行的话,再退而求其次。”
大家离了这里,继续观看起来。
十四阿哥还记得,这行宫算是大家的孝敬,就挨个的问着。
九阿哥记得清楚,就挨个说了。
殿、堂、居、阁、亭、廊,色色齐全。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跟着大家。
十五阿哥还罢,八岁的孩子,半大不小的。
十六阿哥这里,就是脚没踩地,轮流在哥哥们的怀里。
除了九阿哥几个小的,旁人跟他都是差一代人,不管真心假意的,在皇父面前对幼弟也乐意表现出友善。
康熙看在眼中,果然脸色越发慈和。
等到看到十五阿哥的时候,康熙的目光一沉。
这也是幼弟,却因太子疏忽被侄儿轻慢。
他想到了太祖朝的旧事,太祖有次大病,想要将妻儿托付给代善。
结果太祖还没有开口,大妃已经私下里去讨好代善。
康熙想到了和嫔。
还好他的后宫没有太年轻的主位,年岁小的只有和嫔一人。
否则的话,说不得真有人心高,往东宫使劲了。
不是“收继”,而是为了日后奉养。
转了一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家出了行宫,回到行在,就散了。
三阿哥拉了九阿哥,去了僻静处,道:“马家的人有什么不好么?”
他前几日已经收到京城来信,九阿哥这里的,还有三贝勒府那边的。
因要到京城了,就没有写回信。
九阿哥就说了慎刑司的情况,道:“夏天还罢了,屋子里阴凉,也不遭罪,可是这深秋时节,屋子里阴冷,哪里受得住?这衣服还不齐备的话,怕是熬不过去,那郎中没有法子,只能找到弟弟这里,要说饮食这里,用不了几两银子,那边抬抬手就替补了,也没有为难人伤三哥脸面的意思;可是衣服这里没有法子,只能等着外头人送……”
三阿哥点点头,道:“嗯,我晓得了,等到回京,我过去瞧瞧,要是没有其他罪证,也当早日发落了。”
他有些怏怏的。
要说先头他还存了侥幸,盼着钟粹宫的封宫早日结束,眼下也不盼着了。
宫妃与戚属,不说相辅相成,也是荣辱与共。
皇父这样待马家人,没有顾念他们母子体面的意思。
九阿哥见了,安慰道:“三哥,您可别犯湖涂,因为马家人埋怨汗阿玛,这个远近亲疏您可得分好,汗阿玛是明白人,不管马家犯了什么错,不会迁怒到您身上,可您要是非将自己跟外家绑在一处,反过来埋怨汗阿玛,那汗阿玛也不会惯着你。”
三阿哥听了,马上清明起来。
有太子的前车之鉴在,他可不能犯湖涂……
等到兄弟分开,九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御前去了。
关于往毓庆宫“讨债”之事,他不大愿意去。
虽说今年他的生日礼,毓庆宫送的礼厚,还有一本拉丁文词典、一个西洋地球仪,都是市面上找不到的稀罕物。
过来送礼的也不是旁人,而是毓庆宫的头面的大管事。
话里话外的客气。
可是九阿哥依旧能感觉出来,人家的客气是带了傲慢的客气。
仿佛那种轻飘飘扫了你一眼,不乐意与你计较的意思。
怪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