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既然我们已经无缘再做兄弟,那么,让我走。”
飞鸟语声一顿,眼望西天。此时,一抹余晖正在天边快速消散,就如这耳边的风,不知会去向何处。
叹了一口气,飞鸟继续道:“我们各走各的,我不去碍着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其实,他那最后一句话,在心里已变成了——我没脸见到你。
“义……”杨乐天唇边一颤,仍是不舍得松开肩头的那只手,只用痛心的声音道:“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冷血。你原来从不杀人,还逼我发誓不要杀人,可是现在你竟然对生命视如草芥……”
天边,最后一抹绚烂的晚霞投洒过来,把兄弟二人笼罩在一片金se暖味的影子里。杨乐天轻轻闭上眼睛,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他与飞鸟结拜的那一i,也是在这样一片夕阳的包裹下,两个人的脸都镶着一层淡淡的金边。
“还记得么?”杨乐天轻启了唇,“那一i,我们歃血为盟,你在身负重伤下还与我跪在落i前,对i盟誓,我说希望与你同甘共苦,而你却偏执地说只要与我共苦。呵,不管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终是大哥对不住你在先,给你带来了太多的苦难……”
杨乐天在飞鸟的鬓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看到飞鸟动容耸动的眉梢,他自顾地继续说着:“你看,金光就在我们眼前,与那i的一样,我们何不重新开始。大哥知道,你一定隐藏着什么苦衷,说出来,大哥和你一起面对,也让大哥同你共苦一次,好不好?”
动人的话语如一道清泉默默滋润着飞鸟的心田,他的舌尖一松,那个苦衷差一点儿就从舌下溜出来了,偏在这时,体内有某个声音向他吼了一句,愣是把那苦衷冻结在唇边。
“不必勉强,我没有苦衷,也不需要你这个大哥。”冷静下来,飞鸟清晰地把冰冷的言语吐出。下一刻,他肩头一抖,挣开了杨乐天的手,提着刀,独自消失在完全昏暗的天空下。
杨乐天怔在原地,方才扶着飞鸟肩头的五根手指始终没有合拢的力气,就任由如缕的寒风在指间穿梭,直到整个手掌冷如寒铁……
夜幕笼罩了漳州城,在唤雨楼的某个厢房中,帷幕重锁,暗香幽然。
帷幕正中,摆放着一只盛满了热水的大木桶,五彩的花瓣飘荡在水面上,浮荡荡,仿佛也要随热水冒出的氤氲雾气蒸腾起来。女子轻柔地褪去鹅黄se的纱衣,用一只灵活白皙的足探入木桶,试了试水温。
“姑娘,可是水热了?”一旁侍奉的婢女注意到女子微皱的眉。
女子温和地摇摇头,随即抬起修长的腿伸入水中,另一条腿随后跟进。缓缓地,她坐了下来,将整个玉体沉入水中。
女子安静和慵懒地坐在木桶中,水面刚好没过一对柔软的sū_xiōng。她用纤纤玉指搅动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嘴角露出孩子般地纯真笑容。
摆弄了一会儿,她觉得索然无味,便将身体向后靠去,找到了一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静静地放松四肢。蒸腾的水汽上升,萦锁着她宛若桃花的面颊,放松下来的身体令她有种突如其来的疲倦感。女子缓缓垂下微卷的睫毛,半眯着杏目,仰头凝视着顶上华丽而优雅的藻井。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总会不自觉地颤抖,那些漂亮的东西为什么每次都要以出卖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不曾拥有。
“姑娘,水凉了,要不要奴婢给您添上些热的?”婢女怯怯地问,打断了女子的思绪。
女子再次摇头,淡淡地吩咐:“不用了,你去再给我找些茉莉花瓣来,添上就好。”
“是。”婢女依言退去,正当她踏出梨花的木门时,忽然听到耳边有个低低的声音在问:
“屋中的女子可是今i刚抓回来的?”
“不……不是。”这低沉而危险的声音,吓得那婢女连头也不敢回,手死死地扣渍刚合拢的门板。
“好,刚才我问的话你只当没有听过,你也从不曾和我说过话,明白么?”
“是、是。”威胁传来,婢女颤抖着应和,手下的门板“哐当”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人。
“这么快就回来了?”
声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婢女的心里大叫一声“不好”,然,她身后的威胁也在同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声音,好熟悉……
跃上屋顶的人,回味着刚才从屋子中传来的声音,假如不是屋中女子在沐浴的话,杨乐天一定会揭开他身下的瓦片,窥上一眼。不过,他刚才已经太冒险了,为了一个下午才见到的姑娘,在危机四伏的唤雨楼中跳到那婢女身后,打探那少女的下落。他自己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那并不是他来唤雨楼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想看看这个唤雨楼究竟是何名堂,他的义弟为什么会陷入其中而不可自拔?顺便看看那个所谓的不死星君是个什么模样,是否真如许慕白猜想的——不死星君就是吴yin天?
虽说,唤雨楼是龙潭虎穴,但对于武功奇高的杨乐天,这里却是如履平地。更何况,他还有夜se的掩护,那些窝在暗处的守卫没有一个人能逃掉他如鹰枭般敏锐的眼睛。不过,他是来夜探的,并不想惊起太大的动静,于是他便轻足高抬,在高屋建瓴间细细搜索。
眼前是一个狭小的院落,杨乐天在这院子里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那个紫衣少女。屋内没有烛光,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