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卿陌下了湖,因着是晚上,湖底光线很暗。
若非有天边那轮明月,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夏侯卿陌内力深厚,夜视力也好,在湖底能隐隐约约看见东西。
夏侯卿陌潜入湖底,发现了一个大型的竹笼,竹笼里好似有个人,竹笼的另一端,用绳子拴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来不及细想,夏侯卿陌用内力震断绳子,拎起竹笼往岸上游。
邵怀暖在岸边来回踱步,等得焦急。
好容易见着夏侯卿陌探出头,忙欣喜的上前。
夏侯卿陌将手中的竹笼推上岸,自己紧随着上了岸。
邵怀暖见着竹笼里有个人,还是个女子,心里很是震惊。忙打开竹笼,将女子拽出,很是诧异道,“是她!”
“你们认识?”
邵怀暖“嗯”了一声,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又忙不迭替女子把脉,随后伸手替女子按压胸腔的积水。
女子口中吐出不少积水,人却不见醒来。
无奈之下,邵怀暖替女子做人工呼吸,好半响,女子终于咳嗽出声,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了邵怀暖一眼,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邵怀暖再次替女子把脉,随后掏出银针,替女子扎了几针。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邵怀暖面色严肃,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孩子气。
夏侯卿陌看着,诧异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赞赏。
邵怀暖替女子扎了针之后,才看向夏侯卿陌,“她的命保住了!只是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恶毒,竟然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扔到湖里。”
“这是浸猪笼,这女子……”
“浸猪笼?什么叫做浸猪笼?”邵怀暖疑惑。
“你不知道浸猪笼?”
邵怀暖摇头,“不知道。”
夏侯卿陌缓声解释,“浸猪笼,大意是女子婚前失贞,或者婚后对丈夫不忠,则被自己的族人放到猪笼子里,然后沉入水底,活活淹死。”
“很多家族里边,十分注重女子的清白,若是家族的女子不贞,碍于家族颜面,通常都会暗地里处死,或者浸猪笼。”
邵怀暖蹙眉,“怎么可以这样?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在我家那边,就没有这种规矩。”
“暖暖,并非所有家族都如此,一般会将失贞女子侵猪笼的,都是那些注重颜面的家族。在那些家族,颜面重于生命。”
“颜面重于生命?”邵怀暖无法理解,世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暖暖,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女子?”
“卿陌哥哥,这位姑娘跟我一样,被天狼狱的人抓了。今早的时候,我们一起被带到了那个山洞,交给了鬼王。”
“我当时不清楚鬼王要做什么,反应慢了些,没能及时救她,她被鬼王毁了清白。她的族人也够狠心的,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要将她害死。”
夏侯卿陌沉默,其实这种事,在大家族里很常见。
……
夏侯卿陌和邵怀暖将溺水的女子带回了客栈,连夜请了个丫头看顾。
翌日
邵怀暖睡到日上三竿,与两个哥哥和夏侯卿陌用了早饭之后,前去看望溺水的女子。
到了地方,邵怀暖敲了敲门。
没多会儿,丫鬟将门打开,冲着邵怀暖福了福身。
邵怀暖三人进屋。
溺水的女子已经醒来,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眸光无神,愣愣的看着一处,动也不动。
对于邵怀暖三人的到来,仿若未觉。
邵怀暖见此,忍不住有些同情。
“小姐,姑娘打从醒来,一直都是这样。”丫鬟恭敬道。
邵怀暖走上前,“姑娘,你好容易捡回一条命,等同于重生,过去的,忘了吧!”
女子扭头看向邵怀暖,瞪大了眼睛,“是你!”
“嗯,是我!”
女子忽然下了床,激动着抓住邵怀暖的胳膊,面上变得狰狞,眼底有着恨意,“你为什么不救我?你明明可以救我的!鬼王最先看上的是你!应该被人毁掉清白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站在我身边?都是你害了我!”
邵怀暖愣住,不解这女子怎么就恨上她了,“姑娘,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
“我不要你假好心!我的清白没有了,我的一生毁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女子歇斯底里,双手死命的掐着邵怀暖的胳膊,用力摇晃。
邵怀暖吃痛,有些头晕,一下将女子挥开。
女子踉跄了一下,坐到床上,神色有些恍惚。
夏侯卿陌上前,担忧的看着邵怀暖,“没事吧?”
邵怀暖摇头,看向女子,有些无奈,“没能救你,我很抱歉,但你也不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如果不是我和我哥哥,不仅是你,所有的女子都会遇害,命都保不住。”
“为什么是我?那么多女子,为什么是我?”女子咆哮,眼泪滑落,“如果不是你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被鬼王挑中……”
邵怀暖蹙眉,“如果我没有出现在那里,你会比现在更惨!”
人性的自私,都希望自己身上的灾难,降临到别人身上,而不是自己。
当时的情形,如果她反应快一些,又或者她直接对鬼王出手,事情就不会是这般模样。
可她根本不清楚鬼王要做什么,而且心里本能的想知道鬼王抓女子的目的,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到后来,又被鬼王的做法惊到了……
如果事情可以重来,她会第一时间出手,可世间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