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给银子是不可能了解了,最后柳老爷子和柳老太太,把家里的所有银子铜板都拿出来,才凑了六七两,剩下的三四两,到底是柳老太太用两根压箱底的银簪子补上了……
好歹凑了十两银子,交给马脸汉子,他们才终于肯离开,并且扬言,一个月后还会过来收账。
热闹看完了,村民们一边议论着这家柳老太太不是个东西,居然卖自己亲生孙女儿,逐渐散去了……
虎子走到柳青萝身边,轻声说:“妞妞,我帮你抱着小兔子吧?”
从始至终,精神高度紧张的柳青萝,始终把小兔抱在怀里,此时听到虎子的话,才愣愣的低下头。
“虎子哥,谢谢你了。”
她把小兔交给虎子,便蹲下身查看柳和平的伤势。
柳老爷子见了就皱眉,沉声说:“躺在院里像什么话?老二老四,你们把老大抬到屋里躺着。”
而柳老太太因为被掏空了家底,甚至还平白损失了两根银簪子,心里的气就更加不顺,连看都没看一眼柳和平,就转身回屋去了。
这边柳平安和柳四平两个人,一起抬着门板,把柳和平抬到屋里躺着。
柳平安一句话不吭,转身就出去了,柳四平倒还留下来说了几句话,又安慰杜氏说去南桥村请郎中过来瞧瞧。
结果柳四平去了半天,也没请到个郎中。
杜氏看着丈夫满身是血,急的五内俱焚,在门口张望半天,才盼到柳四平回来,结果还只是他一个人。
“他四叔,郎中呢?”
“大嫂……”柳四平低了头,讷讷的说,“爹娘说家里一文钱都没有了,没钱请郎中过来……”
杜氏急了,“你大哥的伤怎么办啊?没钱就等死吗!”
她转身就朝柳老爷子的正房跑去,却被柳文全拉住了,他咬着牙,憋着一股气,说,“娘,咱别求他们。我去把郎中请来,咱们不是有妞妞拿回来的银子吗?”
“对啊,我都急忘了,你快去快回,把郎中请过来……”杜氏跟在柳文全身后喊,“全哥,小心点,别摔着……”
柳文全挥挥手,跑远了……
杜氏满眼都是血丝,回身走到屋里,想着先打盆水给丈夫擦洗擦洗,结果就看到柳青萝蹲在炕上,一只小手里拿着一块毛巾,另一手里握着一只小小的玉瓶。
她先检查了柳和平的伤,发现大多是皮外伤,只有肋骨断了一根比较严重。她先用毛巾小心的擦拭着血污,然后就从玉瓶里倒出来一种淡绿色的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妞妞,你做啥呢?”
杜氏走到跟前,愣愣的看着。
柳青萝低头认真的擦药,头也不抬的说:“这个就是我用过的那个药膏,治疗伤很有效的……”
杜氏看了一会,觉得柳和平的伤口似乎不再流血了,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轻声唤道:“他爹,他爹?”
柳和平皱着眉,睁开眼睛,虚弱的说:“翠芬……”
翠芬是杜氏的闺名,这一声,就教杜氏流下了眼泪,哽咽着埋下头擦泪,“他爹,你觉得怎么样呢?”
柳和平慌忙安慰她,“我没事儿,就一点皮外伤,你看妞妞摔着了都一声不吭,我这点算啥?快别哭了……”
杜氏越发泪如泉涌,“你流了这么多血,快要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留下我们娘三个该怎么活呢……”
“都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柳和平心里虽然着急,但嘴上笨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妻子。
这时柳青萝抬起头,笑道:“娘,你们放心,爹的伤没大碍,就是流了许多血,多吃点好的,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杜氏泪道:“我的乖乖,今天多亏了你了……否则你爹要被冤枉死,差点把你也卖了……你奶和二婶那个丧了天良的东西……”
柳和平一直迷迷糊糊的,对外界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太清楚,此时听到杜氏的话,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呢,刚才……”
杜氏擦了泪,把柳青萝怎么说话,怎么揪出柳二叔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是二弟欠了赌债,娘和二婶想要帮他还钱,就把咱们妞妞写我名字卖了?”柳和平愣了一会,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千真万确,她自己都承认了,卖了八十多两,也许剩下的都挥霍掉了……”杜氏咬牙切齿的说,“天杀的,也不怕遭报应!”
“罢了,既然都承认了,就算了。以后银子一家子慢慢还,总能还的清的……”
柳和平是家里的老大,虽然也对亲娘的行为很生气,但毕竟是一家人,他还是尽量维护家人。还想着帮柳平安一起还账。
不消一刻,柳文全果真带着南桥村的胡郎中过来了。
郎中把脉了一会,又看看柳和平的伤势,表情很是诧异,“果真奇哉,这伤口怎么能好的这么快……”
杜氏看了眼自己的小闺女,没有吱声。
柳青萝早就把小玉瓶收起来了,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
只是听到郎中的话,她才知道,即便对于大夫来说,五夜给的药膏,也属于罕见之物。
不知那位俊美冷漠的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郎中看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就放弃了,按照普通的伤病,留下几服药,收了银子,然后就离开了。
“全哥,你和妞妞看着你爹,我给你爹熬药去。”
杜氏叮嘱了他们,就赶紧到灶上去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