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双一模一样的杏核眼同时怒瞪着他,张嫣首先告状,“你看看你女儿。”
好好于是学着一模一样的语调指控,“父皇,你看看你的皇后。”
唔。女儿又不是他一个人生出来的。
张嫣哄睡了女儿,心里计量着,以后应该多让些长安城中的年轻男孩子到未央宫中走动走动。免得好好成日里眼中除了父母只见过那两个人,眼界不够开阔。
“要找一个比阿偃和姓贾的还要出色的年轻人,才能安心。”张嫣叹了口气。
吾家有女将长成的滋味,她此时算是体会到了。虽然,似乎还有点早。
“唔,唔。”刘盈很少在口头反驳于她,于是含糊道,“随阿嫣意思就好。”只是在心里计量的是。改明儿就把那两个男人给遣走,唔,阿嫣要挑。就慢慢挑吧。虽然对好好这般看重那两个人,他这个做父亲的非常不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是一时俊杰,阿嫣若想挑出一个超过他们的年轻俊杰男子,不是他说。有的难的。
那便自然可以将女儿在宫中多留几年。
身为一个父亲,对那个虽然不知道目前在哪个匝窝里窝着但是日后可能带走自己宝贝女儿的男人,天生有着仇视心理。
但是。唔。
怀中的娇躯贴过来,阿嫣的手脚相当的不老实。
刘盈苦笑了一下,将她的一双手捉出来,握住了。道,“今个儿不早了,睡觉吧。”
张嫣的心迅速冰沉下去。
从那一年他留下了自己之后。这些年来,他从未拒绝过自己的求欢。
她忍不住就委屈了,恼恨的踹了他一脚。
“唔。”刘盈清醒过来,瞧见自家亲亲小妻子板着一张脸,一时间头就大起来了。根据经验。如果当下不说清楚,那么。接下来的两天,自己就等着在椒房殿中被冷待吧。
所以他只好打着精神问道,“怎么了?”
“你不理我。”她想起多年前的赵颉,王珑,还有丁酩,忍不住心还有些发酸。那两年,她为他受了多少委屈?现在偶尔有理取闹一下,也算是收回一点利息。
“好好的,干嘛要翻旧账?”刘盈苦笑,抬手问道。
“你以为我想翻旧账么?”张嫣恼道,“你平日里不会这么敷衍我的。凡事反常既有鬼。说,你是不是偷偷去看梅八子,还是江美人了?”
唐明皇也曾专宠杨贵妃,还不是会偶尔念及旧恩,去看过梅妃江氏采萍。
刘盈皱眉问道,“未央宫中有姓梅的八子和姓江的美人么?”
“呃……”张嫣愣了愣,“那不是重点,姓梅还是姓江,只是虚指而已。哦,你模糊我说话的重点,一定是心中有鬼。”
刘盈苦笑不已,“你想到哪去了。我今日不想亲近你,只是因为今日是戌日。
戌日怎么了?张嫣一时反应不过来。
“民间说,”刘盈无奈解释道,“每年的五月上旬戌日,禁房事,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一日便是夏五月壬戌。
张嫣眼光呆滞。
唔,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她的鲁元阿母似乎在教育她成妇敦伦之礼时,是曾经跟她提过这个事情。
每年的春季多雷之季,以及五月上旬戌日,禁交合。否则,“赤帝降灾百姓,违禁妄行,其殃不出岁中,大小毕至。”
不过她当时心不在焉,有一点点尴尬,也有一点点羞涩,一点点雀跃,更多的是想立时回到他的身边,永不分离,于是对于阿母所说的那些有的没的,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多少。
可是,为毛?为毛?她这个每日里在椒房殿做贤(闲?)妻良(凉?)母的皇后都不记得啥壬戌日的忌讳。为啥他这个本应日理万机的皇帝记得一清二楚。
张嫣忽然有一种泪奔的冲动。
“怎么?”刘盈忍不住笑道,“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呃……”张嫣一时还真没法子回答。
“好了。”刘盈闭目揽着她道,“都老夫老妻了,好好都能去打酢酱(酱油)了。我既然当年答应过你,就自然会做到。好了。天不早了。真的睡了。”
刘盈睡梦迷蒙中,忽然觉得有一双娇柔的小手缠到自己身上,醒过来,忽然就听见张嫣先声夺人道。“已经过子半了。今天已经是
他愣了愣,就着幽光去瞧床边的沙漏,果然已经翻滚了一侧。
某人得意洋洋,“也就是说,你那个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她一定要把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
唔,既然小妻子这么热情,刘盈似乎也不好慢待。
张嫣忽然想起来她似乎还忘了一件事情,道,“等等。”
在被潮水淹没之前,她奋力伸出一只手。胡乱摸到放在床前案上的油灯,砰的一声向西南方向砸去。
跪坐在其处的小女史惊的浑身一抖。
张嫣意乱情迷的时候,掷物自然没有一个准头。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是为了砸人的。小女史吓了一身汗,连忙拾起彤史,三步并作两步,踏出殿门的时候,已经听见皇后娘娘从喉咙中逸出的一声娇吟。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她站在殿门前。忽然就呆了。
沈姑姑曾经说过,身为伟大而庄重的女史,要不畏“恶”势力,勇敢的守护着自己的职责,但是,沈姑姑教了她道理。却忘记了